来人着蓝羽袍似是畏寒,体态雅致,款款落座,看着熟睡的一人一狐,浅浅笑道:“我这师弟和师侄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没想到就这样被您轻松拿下了。不愧为魔主呢。”
“……你从何知晓?”牧淮将床帘拉上,听见窗外格外吵闹,便走近查看。
这会儿已是深夜,街上人却如痴如醉、手舞足蹈地游玩,浑然不在乎是否有人被他们打扰了美梦,像喝醉了酒,又或是魔怔了:透露出一丝诡异。
牧淮合上窗,身后的女子道:“絮落之事,且到此为止罢。”
他转身,男人的身板在纤弱的女子面前显出满满的威慑力,“天青和你有什么交易?”
岁颂微微收笑,呵道:“从很久以前。”
“你与他早就认识了?”
“那可太早之前了。”
牧淮在一瞬间了然了大致情况。
他说:“天青从未与我提及过你,便没理由阻止我的行动。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向天下揭露你。”
岁颂却不慌不忙,淡然道:“哦?若有那一日,我便顺势揭露你,落得人族清净,如何?”
“你有证据吗?”牧淮倏地压低眼皮。
“整个絮落都在我的监控下。”岁颂不无挑衅道,“你们玩得很开心吧?”
谈到这,已经说无可说了。
牧淮点头:“行。”
岁颂起身,声音如表面上显露的那般温柔:“合作愉快。说起来,天青教了你不少东西呢,你连醉花Yin都有。”
“儿时被他扔进蛊盅里,中了太多毒,之后他反悔了回来救我,便给了我醉花Yin。”牧淮并无回忆之色,淡淡道。
岁颂叹气:“他那孩子,打小就Yin沉。”
牧淮不语,反倒问起:“那些蛊凑在一起是想做什么?”
岁颂慢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举起手。那只白月光似的玉手在半空中突然握紧,应着这个动作的是整个城的鸦雀无声。
岁颂回头,向牧淮扬了扬右手,笑道:“如何?”
牧淮怔住了,不解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复杂。城外那碗汤是关键。你可以这么想,随着时间的流逝,种子在他们身体里发芽、茁壮,最后取代他们。”
岁颂见牧淮脸色突变,乐道:“骗你的。这是我预想的结果,目前还未能实现。我只能短暂地,在絮落,控制他们。”
然而这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
“为了表达诚意,我愿意告诉你一点点我的计划。”
岁颂松开手,窗外恢复人声鼎沸。
“你们第一天进城见到的那个女孩,被她爹娘卖到了浮生楼做童ji。原先,她娘应是不愿意的,但可惜的是,她娘确实已不再是那个疼她爱她的娘了。孩子还真是敏锐啊。
“絮落每一个狂欢的夜晚,都有人悄悄地失踪,再被异物弥补。浮生楼的六层关押着那些失踪的人,他们被用来做各种实验。我需要大量的人,大量的……”
岁颂说完,饶有兴趣地看向牧淮:“你又为何隐瞒身份来苍梧山,只是为了见宿雪眠?”
想必也是天青告诉的岁颂,牧淮对宿雪眠有朦朦胧胧的恋慕之情。这么看来,天青和岁颂在很早就相识,时至今日也保持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而且岁颂的一番言论说着轻轻松松,听者牧淮却是不敢深想她到底想走到哪一步。
是以他一时慌神,没有即使作答。
岁颂不再追问,看了眼床,说:“醒了便走吧。那老皇帝已经一命呜呼了,再晚点,你们可是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你们”?牧淮心想,我与李景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岁颂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近日京都的雨下得总细细蒙蒙的,让人感到压抑与不尽兴,今晚却是忽然电闪雷鸣起来。
一阵雷鸣,一片啼哭。
老皇帝预感不妙,传来妃嫔臣子与皇子公主,一一交代后事。一切稳妥了,遣散众人后,才对一直站在角落,用了隐身术的柳溪梦轻声唤道:“师姐……”
那英气女子竟是哭红了眼,黯然走到他面前,看他白发苍苍真是哽咽难言:“怎么……老得这般快……”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一头白发,全为了撑下几十年前岌岌可危的李氏王朝。
“盖人生天地之间也,若流电之过户牖。”李景阳粗声叹道。
他看着仍旧年轻的柳溪梦,眼神中闪过嫉妒或者羡慕但最终都归于平淡了,“师姐,我仍有一事相求。”
“你说,你尽管说。”
“是关于我那个迷失许多年的妹妹,牧万和,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想让我帮你找她?可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却始终了无音讯。”
“你……”李景阳不知道柳溪梦本就在寻找牧万和,听完心情复杂地闭了闭眼,又是叹气,“多谢了。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