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向晴偶尔从讲台上下来绕一圈,防止他们在下面偷偷摸摸玩闹不学习。
夏序怀把郁白的理综卷子拿过来,用圆珠笔圈了些题再还给他:“这些题不明白的地方问我。”
郁白接过,对着烛火认真看。卷子上已经做完的题被夏序怀判了对错,剩下被他圈住的题都是比较适合郁白的,至于其他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免得贪多嚼不烂。
夏序怀的理综卷子是老师判过核算完分数的,但他没有给旁人看过,也就没人知道他这张卷子考了多少分。
总归不是低分。
郁白拿笔涂涂算算,模样认真得很,不时停笔思考一下,再挠一下脖子。
“这里,怎么算?”郁白把手中的卷子推过去,问他。
夏序怀将蜡烛移过来,放在两人中间,然后给他讲题。
两人不可避免地挨得有些近,郁白专注地看着他笔下的演算步骤,听懂了就嗯一声,而夏序怀间或看他一眼,对他感觉疑惑的地方再细讲一遍。
郁白略低着头,烛火照亮了他半边脸,昏黄里也可见白皙的皮肤。夏序怀仿佛才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遮着一小片Yin影,偶尔会随着火光颤动一下。如同一只脆弱地扑着翅膀的飞蛾,只需要他用指尖轻轻碾压,就能死掉,是易碎又柔软的东西。
“怎么了?”大约是见他不再说话,郁白抬起眼看他。
夏序怀在他盛满碎光的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他的目光掠过郁白的鼻尖和嘴唇,自然地停在他的脖颈上。
“脖子怎么了?”
“脖子?”郁白下意识去挠,然后摸着颈间的小突起,说,“好像被蚊子咬了。”
夏序怀略偏了头,低声说:“别挠,我看看。”
没等郁白拒绝,脖颈就被碰了一下。夏序怀的手很大,拇指在他的皮肤上触碰着,带来痒意与热度,郁白怀疑自己的脖子快要烧起来了。
夏序怀好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于是离他更近,刚刚蜻蜓点水掠过他的目光上移,再次停在他的唇上。
“别碰了……”郁白屏息,控制不住地握住他的手腕。
这样近的距离,郁白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茉莉花香。他第一次这样看夏序怀,心里紧张不安,不自觉地害怕会出现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情。
白色耳机里正好播放到一首纯音乐,节奏有些快,好像不太适合出现在这样静谧幽暗的环境里。
夏序怀没有收回手,只是撇开眼,语气低沉平静:“应该抹点药。”
那一点奇怪的心情和氛围消散了,郁白甚至怀疑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他也尽量镇定地岔开话题:“刚才那首歌叫什么?”
夏序怀答:“《koorebi》,叶隙间洒落的阳光。”
郁白胡乱点头,心脏却开始迟钝地加速跳动。
他们维持着这样怪异的姿势,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啊!我头发头发!头发着火了!”陈凭突如其来的大喊打破了教室里宁静的氛围。
就在这时,灯光大亮,其他人还愣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陈凭在座位上手舞足蹈地鬼哭狼嚎。
向晴站在台上看得清,慌张地叫陈凭身边的人泼水灭火。
“我靠,陈凭头发着火了!”
“我的妈呀,快灭火啊!”
“要不要打119啊……”
陈凭的同桌反应快,拿了本书就往他头上盖过去,力气也大,砸得陈凭声音更大了。
“我疼疼疼……轻点啊……我头发……”
最后还是张途两三步冲过来,把角落里用来打扫的水兜头泼了陈凭一脸,火终于灭了。
陈凭摸了把脸,对着张途有气无力地说:“谢了,兄弟。”
向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睡着了?”
陈凭欲哭无泪,实在是这没光的环境太适合睡觉了,他困得不行,就头点桌地眯着了。谁知道就立在他前面的蜡烛火焰窜得高,轻而易举就把他头发给点了。
班里的人都在关注陈凭的头发,没人注意到就坐在一旁的夏序怀和郁白两人都低着头,好像在认真学习,没分神看其他。
郁白左手撑着脸颊面对窗外,一动不动。如果他现在能照镜子,就会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而夏序怀正半垂着眼看题,只是右手搁在桌上没拿笔,拇指与食指忍不住搓了搓。
空气里的沉默更耐人寻味,但除了当事人,无人察觉,就像是他们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只独属于他们两人。
夏序怀刚打开门,就听见了舒绘的声音。
“……肯定是你吃的!”
“我真的没有,小绘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夏承关坐在沙发上,就差举手投降了。
夏序怀关上门,声响吸引了屋里的两个人。
夏承关仿佛找到了救星,连忙说:“要不你问问小怀,可能是他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