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出来后,贺文彬换了一套崭新的睡衣。他站在纯红木栏杆的楼梯扶手边,朝楼下看去。
季明礼正在厨房里收整着刚从超市买来的东西,他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熟练地将刚用过的厨具和碗清洁干净,擦掉水珠,归回原位。厨房的光很温暖,为男人周身镀上一层明亮的浅金,将刚才那沉郁Yin鸷的气息一扫而空。
贺文彬突然问:“刚刚的粥,是你买的?”
“嗯,”季明礼收拾好厨房,将倒好的热水连着药片一起递给他,答道:“是太淡了些,不过您现在发烧还没痊愈,将就先吃吧。”
“在哪里买的?”贺文彬却完全没有理会他,径自又问,“票根还留着吗?”
“没注意,路过的时候在街边小店顺手就买了。怎么,您要给报销吗?”
季明礼莞尔一笑,随口带过了这个话题。
粥自然是他做的,还借用了总经理家高大上的进口锅,熬粥时香味扑鼻的小珍珠米让他都忍不住先尝了几口。总经理这是病糊涂了吧,自家的米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要是实话实说,贺文彬自然是会更加抵触,不如直接告诉他这是打包的外卖,自己不过是代替了外卖小哥的工作,这样贺总心理负担大概会小一些吧。
季明礼凑上去,轻嗅了下贺文彬刚沐浴过还有些shi气的茶红色头发,叹道:“好香啊总经理,你这样衣衫不整、浑身香喷喷地跑到我面前,是打算做什么?”
前半句才是感叹,后半句,是赤裸裸的暗示。
贺文彬还在想刚才粥的事情,一时竟未回过神。
季明礼离他更近了,单手搂上了那把细瘦的腰肢,声音也愈发的暧昧:“怎么,是要邀请我一起睡吗?”
贺文彬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明明扣得规规矩矩的睡衣,他一愣,这才想起来,季明礼的嘴一向如此,压根就吐不出什么好话!
他冷声留下一句:“时候不早,我要休息了。”就兀自推开了那只手臂,上楼回了卧室。
季明礼并未追上去,他并不是不想做快活的事,事实上,他刚刚就非常想把对方压在墙上来个刺激的挂入式,但考虑到贺文彬还生着病,就算他再怎么禽兽不如,也不至于对着个发烧的病人下手。
听说发烧时,身体内部的温度会比往常更高,也会更加销魂
季长官颇有些遗憾地舔了下唇,黑洞洞的眼睛里映满了不能发泄的欲念。
深夜。
清冷的下弦月挂在海平面上,为罗德海笼上一层缥缈轻柔的纱。总经理家的书房朝向极佳,整扇落地玻璃都面向外面的海湾,偶有零星船只在近海区驶过,由近及远的光斑在深色背景里闪烁着,与白日里朝气蓬勃的景致相比,平添了不少悠远和神秘。
季明礼坐在宽敞明亮的书房里,在电脑上一点点修着贺文彬昏倒后没能来得及完成的报表。他面前的桌子上翻开了不少重要公文,还有从书架上拿下来的好多本参考资料,堆在桌面的角落里,等待着不时之需。
安静的房间内就只有灵动的键盘敲击声,和书页纸张翻动时的簌簌声。季明礼嘴里叼着只笔,头发被揉得有些乱,他凝神看着屏幕上成串的数字,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不断Cao作着。
很多东西他都没有接触过,需要现学,但是凭着对数字超乎常人的敏感程度,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份汇报是在做什么,并且迅速上手,还帮贺文彬把的首支大表格里的函数统计和回归方程又重新录入了一次,让未来的数据处理变得更有效率。
他不能抽烟,贺文彬讨厌烟味,所以在书房里的时候,便只能用笔代替烟,假装自己已经抽过了。
全神贯注的季明礼没有发现,虚掩着的房门外,有一道身影长身而立。贺文彬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房门外,藏在高大的木门后头的Yin影中,背倚着墙,没有发出一声响动,就连呼吸都是静悄悄的。
他低着头在那里站了许久,握紧的拳不自觉地攥得更用力了。
隔天早晨,季明礼按着贺文彬的身子,帮他量了下体温。烧果然退了,虽然人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但Jing神已经好多了。
这不,已经能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瞪他了。
季明礼悠然自得地吃着他的早饭——买来的豆浆和煎饼,贺文彬吃的则是早点铺里唯一较为清淡的番茄菜rou粥。令他感到颇为意外的是,住豪宅开豪车的贺总经理对这类街边简餐并不挑剔,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还以为贺总是那种非贵不吃的有钱人,用餐时必须有一排佣人在边上伺候着,从Jing致摆盘,到刀叉顺序,从餐前面包需要空运意大利小黄油,到搭配顶级日式完美三分熟和牛,还必须是经由蓝色喷枪火焰极速烤制,芝士不是希腊进口绝对不吃
季明礼曾经真是这么以为的,至少他接触过贺文彬厨房里那些一看就是高奢级别料理才会用到的厨具。却没想到,总经理本人还是挺接地气的嘛,不仅每天和手下员工们一起吃食堂,还能接受外卖这种普通人家才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