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礼不再多言,就那样目送总经理几乎是逃出去的背影,心底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涩。
“哟,无往而不胜的长官,也有这么萎靡不振的时候?”
轻巧的高跟靴伴随着戏谑的女人声音自房门口款款而来,一身黑色皮夹克的戴影局长手指扣了扣房门,继而笑了,“看你这没出息的模样,要是季前辈地下有知,还不得被你气活过来?”
“有事?”季明礼脸色一暗,“雪山那次咱们说好了,你要遵守诺言,让我在休假期间拥有绝对的自由。”言外之意就是这是老子的私事,不劳烦局长大人费心掺上一脚。
戴影那性格,一天不损他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季明礼不在联安局的时候,没人打嘴炮,日子都无聊了许多。
“所以,季长官究竟是出师不利呢,还是压根在自作多情呀?”
季明礼断骨时内出血,眼下脸上没什么血色,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里浮动着难以抑制的情绪,自嘲一笑才道:“两个都不是。像我这样的实验品,连心都是假的,哪来的什么多情。”
“那可难说。”戴影勾起红唇,玩味地打量着他:“说起来,我看你那相好整起人来像模像样的,挺有手段,怎么当初就着了你的道?你到底用了多无耻下流的手段才能逼得他就范,还能四肢健全?”
“我拿了些录像,里面有由他经手过的海外灰色产业证据链。一旦曝光,他不仅当不了总经理,还会身败名裂。”
戴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季前辈怎么就让你继承了他衣钵。拿了这种好东西不多敲诈一笔巨额财富,竟然只要人家陪你上床。你也是个人才。”
“我已经拿了一份丰厚的工资,不需要他再另外给我钱。”季明礼沉着脸,显然对这种说法很不开心,“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抵触,毕竟像我这样技术流的床伴儿上哪里找去?两个人都能享受的事,对他没什么损失。”
戴影简直要翻白眼了,“好好好,咱们季长官是技术流,总是有理。他也真够倒霉的,原本一帆风顺的人生却遇到了你这么个流氓,还好他没伴儿,否则你真是十恶不赦。”
季明礼眼神黯淡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好了好了,你还跟我生气?”戴影摊了摊手,“可多亏了我来这一趟,否则不知道你下一秒会不会就直接成了一摊rou泥。”她将背包打开,拿出一个扁平的黑色皮盒,盒子里躺着几支灌满了银色ye体的针剂。那些注射器每一支只有50,在医院的冷光下泛起森森寒意。
“你的身体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以后别再这么任性了。”戴影将针扎在他手臂上,缓缓把ye体推了进去,很快那支针剂就全部空了,她又拿起一支,见男人没什么反应,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季明礼,你的命是季前辈救回来的,身上每一个器官,每一块骨骼,每一滴血ye,这颗强劲有力的心脏,以及弥足珍贵的大脑,都是我们国家的最高机密。命运让你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让你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和远超常人的力量,你就要珍惜这一切。就算不是为了那个实验,也别忘了心雅博士过世前倾注在你身上的所有心血。
年轻的黑发男人默而不语,脸沉在Yin影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戴影将所有装满ye体的注射器一一推空,才站起身,想把他从床上扶起来:“骨头得回局里才能接,这里没有仪器。你跟我回去一趟?”
季明礼刚想要点头,又似想起什么,“我过几天跟你回去。”
“过去的你要是受了伤,可是十秒钟都等不了的。”戴影有些莫名其妙,“这样瘸着腿吊着胳膊不疼吗?”
“就是因为疼,所以我才要住几天院。”
“你别异想天开了,贺文彬不会来看你的。”戴影真是要给他跪了。
“他受伤的时候都是我悉心照顾的,所以他不会坐视不理。”季明礼说得笃定,像贺总那样什么都得算一笔清帐的人,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欠他恩情。
戴影觉得眼前的男人简直已经变得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了,白眼都翻了数次:“所以人家不是找了个护工给你嘛。”明明就是自作多情还死不承认,季明礼离开局里也就不到半年,怎么就堕落到了这般田地?为了配合做戏不惜放任自己被打得半残,如今还赖在病床上不肯起来,眼巴巴盼着被他强抢来睡的男人前来关心?
戴影只觉得两眼发黑,气得只想把他从床上一脚踢下来!
“他会来的,会来的。”季明礼说这话的时候,还下意识重复了一次。
戴影心想。不让你撞下南墙,狠狠地疼一下,你多久才能长教训,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碰了就要遭罪?她收拾好东西,恨铁不成钢地俯视着季明礼,道:“只给你三天,三天后,我要是没见着你人,季前辈那三箱遗物你也别来拿了。”
前任总指挥于一次搬家之际,曾将几箱东西暂时在戴影的私宅。而季明礼上任后忙着出任务,也就没来得及去取。
她离开前,不怀好意地冲季明礼一笑,丢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