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厥人身体里到底是有多少水?汗水、肠ye、nai汁、Jingye、眼泪,流也流不完,跟沙漠里的仙人掌似的,表皮那么紧实,里面全是水。
霍临收回眼,看他,看到他眼眶还留有红色,安静地注视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种族不同,霍临总不知道图瓦什在想什么,可又都是人,也不该没一点头绪,可他真的不知道。
他擅长的是读出别人眼中对他的意图,请求、不满、愤怒、杀意,各种各样的有所求,可这些的全部他都在图瓦什眼里读不到。他不知道他要什么,又好像他什么都不要就已经足够,正是他最不会处理的一种情况。
突厥人忽然伸手来碰他脸。五指放松地蜷着,暖热的指尖触上耳朵附近的皮肤,微微挡开头发,沙哑地低yin了一句突厥语,有静谧的虔诚。
“什么意思?”他问。
“愿月神包又你。”
“保佑。”他纠正。
突厥人弯了眼,重复:
“保佑。”
又说:
“我让克拉蒙姆教我汉语。”
“你汉语都是跟他学的?”
“不是。他的父亲。他说得比他父亲好,但是我以前不愿意学,只会重要的。”
他可不会找赵从学突厥语。霍将军心想。那都是什么啪啪嗒嗒的天书,听都听不清楚,更别说学了。
“会重要的不就行了吗?学那么多用不上不也记不住?”
图瓦什还是笑,眼角有很细小的笑纹,倒显得沧桑了。
“我想跟你说话。”
霍临没法说什么了,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心脏像被什么打中,血都暖和起来,蔓延到四肢。
“你想说什么?”
他轻声问。除了这个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了。
“你要走吗?”
“走。”
“什么时候?”
“三天后,你打叶城,我就逃跑。”
图瓦什指尾搔了搔他的皮肤,说:
“我给你备马、水。”
他眼里还是全无所求。
霍将军不明白了,直接就问:
“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不要走。”
更不明白了。
霍临脑子都要打结,参透不了他这到底是在搞什么,继续问:
“那你干嘛还给我备马备水?”
“我知道你不会留下来,所以,让你做你想做的。我以后,会去找你,所以,没关系。”
“找我干嘛?打仗?”
突厥可汗噗嗤笑出声,胸腔震动着,坐起上身就去吻他,梳他鬓角的头发,带着笑音低声道:
“我爱你。所以我去找你,和你在一起。”
——完球了。
霍将军终于后知后觉到自己是在干什么了。
断袖。
瞬间他的大脑就白成一片,完全瘫痪。顿悟真相所带来的冲击雷鸣电闪,连图瓦什勾在他颈后的胳膊都鲜明起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不了了。
他对断袖之人没什么偏见,也能给予尊重,可怎么都像是他人事,因为无关所以能够中立看待,可一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没什么厌恶感,也谈不上能欣然接受。
他真的是在断袖?就这么断袖了?
霍将军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而让他更难以置信的是,图瓦什怎么就这么毫无障碍地接受了?他们突厥人不是不兴这一套吗?
他磕磕巴巴地问:
“你被男人……被我……嗯,不会觉得……嗯……委屈?”
本就隔着语言的楚河汉界,他再说得模糊,就更难理解。
图瓦什眨了眨眼,思考他是什么意思,问:
“委屈是什么?”
“委屈就是你遭到不公平对待,心里难受。”
“你对我不公平吗?”
霍临一下被他问住,想了想后说:
“没有。”
图瓦什又开始笑:
“那我为什么会难受?”
好像并不是一件事。霍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好像再去纠结也不是那么有所谓。
他还在沉默,图瓦什就又说:
“你爱我。你的眼睛告诉我了。你在烦什么?”
这下更是五雷轰顶。
我爱他?霍将军在心里高声质问自己。如果这是答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可他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就是答案。
“你爱我是什么感觉?”
他问图瓦什,想着有参照或许可以做出判断。
突厥人先是笑,再去吻他,勾着他脖子的手弯折着手腕摩挲他耳廓,分开一些,与他额头相抵,看着他的眼睛,说:
“这个感觉。想和你在一起。想……”
说到这里,霍临的手揽上了他的腰,他就笑yinyin地把后面补完,
“你抱我。你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