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两人与顾升道别后出了门,车徐徐开往红杜鹃的住所。
“怎么了?”方澜问道,红杜鹃停在门口,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我里面可没空收拾,你别给我乱看呀。”
“哎,你哪里收拾过呢。”方澜无奈地叹口气,红杜鹃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悻悻跺了一脚,拿着钥匙开了门,方澜前脚刚进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细嗅之下又夹杂着奇异的味道,他扬手挥开这股气味,“我该说你奢侈还是如何,拿香水盖味道。”
红杜鹃僵硬了一下,回过头来悄声说着,方澜感受到她语气中一丝强压的颤抖,“我,我没有这味道的香水。”
两人倏地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公寓的门还未关上,红杜鹃拼命地冲他眨眼,“走,走吗?”
方澜却是迈开了脚,寻着香味愈浓的地方走去,红杜鹃看了眼敞开的大门,连忙跟上了他,方澜停驻在一扇门前,“这是什么房间?”
“小孩房,以前的房客留的,我把它当杂
物间了。”红杜鹃躲在他身后,偷偷透过手臂与身体的缝隙瞧着,生怕在那上面看到个弹孔或是血迹。
“你放了什么在里面?”方澜问道。
“没有什么呀,就是些不穿的衣服啊对了,之前林少送你的那些衣服也在,我怕在舞厅会被人偷了,就给带回来。”红杜鹃连忙应道。
“里头有窗户吗?”
“有个,不过我让人封起来了。”
“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方澜转身将她拉到一边,红杜鹃抓着他的手不放,“别呀,万一人还在怎么办?”
“我们这动静,早该被人发现了。”方澜拍拍她的脑袋,“那就别去了!”
“好了,这房间不是从外面锁上的吗?”方澜伸手握住门把,转动了几下,“什么?”红杜鹃瞧了眼门锁,这才反应过来。
“哦,你真是要吓死我”红杜鹃轻拍了他一下,一双杏眼瞪的老大,从包里拿出串钥匙,方澜接过,转开了门锁。
这间临时的杂物房并不大,有些剥落的墙壁,靠近门的一个摇篮床里还堆放着一些茶具,房间里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正中的假人。
它身穿着一件墨色的旗袍,从右胸部的位置衍生出一丛红花,艳的火红,金色的丝线勾勒出花的轮廓,方澜一时看的发愣。
“这旗袍阿澜你闻闻!”红杜鹃本打算凑近瞧瞧,谁知却在那上头闻到了极为浓郁的香气,她挥手招呼着方澜过来,等了会却没回应,回头一瞧,方澜一张脸吓得煞白,双手紧握成拳头,红杜鹃瞧着不对劲,出声唤了他。
“阿澜!”
他恍惚间觉得那假人动了起来,一双仇怨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面目扭曲,在谴责的话语尚未出口时,少女又将他唤回了现实。
“我这旗袍,你是哪来的?”他摇摇头试图将那一再扰乱的思绪清理掉,手指着那Jing致的绣花问道。
红杜鹃在假人身旁绕了一圈,掂了掂衣服的材质,“这不是我的,款式好老呀,不过做工挺细的。”
“林晚晟送的那些吗?”方澜皱着眉问道。
“他送的可都是新衣服,这件也太旧了吧。”她摸着有些发硬的衣料说道,细嗅的话,隐约能闻到花香之下的一股霉味,细一思索,她不经有些背脊发凉,“不会是不,为什么要放件衣服在这。”
方澜凑上前,脚却碰到了一样硬物,他蹲下身查看,在假人的支架旁,被旗袍遮掩的Yin影处,摆放着一个铜制镂空的香炉,方澜掏出帕子,一打开便被呛的直咳嗽,那里头塞满了一堆堆的香料,底部露出一点星火,他闻到的另一股味是下面的木炭,香味的源头正是这里。
“有镊子吗?”他转头向红杜鹃问道。
“有的,我去拿。”
他看着红杜鹃离开,转身对着旗袍若有所思,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沉重,这莫名其妙出现在红杜鹃家中的旗袍,这不明所以的香炉,或许来访者想传达的人并不是她。
而是方澜。
他不经伸手抚摸着旗袍上的花纹,这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虽然他不曾真的见过,可没错的,这是他母亲的衣服。
一个徘徊于他梦里,数年来未能解脱的梦魇。
但是谁又会知道呢,谁会知道他的身世,甚至于他早已过世的母亲,他又想向方澜传达什么?又或许是个警告?
“阿澜,我给你拿来了。”红杜鹃小跑着从外面进来,提给他一把小镊子,方澜释然地冲她一笑,蹲下身从香炉里夹出一些香料,红杜鹃跟着蹲下,看着那一片片深褐红色的花瓣,“这是什么花?”
方澜捏起一小片,两指摩挲几下,花瓣瞬间变为灰烬,“和旗袍上的一样。”红杜鹃不明所以地看他。
“这花,就跟你的名字一样。”
“杜,杜鹃?”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听着,“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哪个变态跟踪狂。”
方澜冲她眨眨眼,掩去了眼中的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