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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萍不愿意我买下王小虎,村中长久以往的流言蜚语使她也怀疑起我与王小虎的关系,我以前与王小虎也的确十分亲密,只是她那时没受长舌妇的影响,也没与我说过这种事。她与我大吵一架,我愤怒于她对我忠贞情感的不信任,对于王小虎的残忍丝毫没有同情心,她可以去同情一只鸟儿的受伤为什么就不能同情王小虎这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还不满十四岁的小孩。我执意去了她大哥家里去商讨王小虎的卖出价格,等我回到家后,就看见她在客厅里等我,当着我的面喝下了农药。
她只是想气一气我,我也知道,她只是想气一气我,农村妇女经常这样干来威胁老公,最后都洗胃救活过来没事的。我很快的帮她催吐,拜托隔壁邻居帮忙照顾王小虎和我的儿子,背着她骑上自行车匆匆赶往县城医院。去医院的路上时我还骂她傻,她还跟我顶嘴回话。我们谁都没料到她会永远的离开我,也包括她自己,她也从未想过要永远的离开我。
这个傻乎乎的女人不知道的是,有一些农药喝下去后是没有救的。她的二哥知道她想在家附近种点花,就给了她一瓶高纯度的百草枯,喷过后三年都不用担心长杂草,也说过毒性大最好不要拿去喷蔬菜。她没想过喝了百草枯是救不活的,她当时只想着气我,不知道百草枯喝了救不活。就这样,她在医院的病床上痛苦的死去,死于肺部纤维化的窒息。她告诉我,她好后悔,如果重来一次她就不任性,她就什么都听我的。
是我把她惯坏了,一般农村女子若不是活不下去,哪会喝农药抗议丈夫的决定。她一会儿哭着让我别忘了她,她会在地下等我一起去走奈何桥;一会儿又觉得儿子还这么小需要一个妈,我还是给无苦去找个会对他好的后妈吧。她说王小虎我要买就买吧,她又说她恨王小虎,如果不是王小虎她就不会死的。我知道我肯定买不了王小虎了,她的兄弟们听到消息也都匆匆赶来医院,都恨不得生啖我跟王小虎的rou。他们觉得秀萍就是被我跟王小虎害死的。
我被秀萍的兄弟们愤怒的殴打,如果不是秀萍阻止,我大概会被打死在当场。秀萍的母亲哭声痛骂着我这个女婿,冲过来用指甲挠我,哭得差点晕厥过去。一屋子的人都在秀萍临终的床前放声哭泣,他们把我赶出去,视我为仇人的不让我参与秀萍的后事。我混混沌沌的坐在医院过道冰冷的塑胶椅子上,无意识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睛在泪如雨下,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我至今仍无法相信,秀萍就那样轻易的,真的离开我了。我感觉这一切都仿佛一个梦,她怎么能没有半点征兆的突然就死去了呢。
我不能让王小虎也死去。
是夜,我带着王小虎,带着我的儿子,连夜逃跑。我收拾了一大堆行李,大部分都是李无苦的衣服、nai粉、nai瓶,很少的才是我的衣物,还有重要的证件存折,部分现金,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在回老家的车上,我太过悲伤到麻木,反而开始冷静的思考要用留在王家村的那栋房子的归属权来搅浑秀萍家的水,让他们兄弟相残无暇来顾忌我跟王小虎。我开始编写给亡妻秀萍、她的哥哥弟弟们的致歉信件,告诉他们每个人我在房子里留有了给秀萍Cao办葬礼的的钱,是我和她拥有的存款快一半的数目。我也写了封信给村小校长致歉,我无法再在那里教书了;还有一封信给村长让帮忙监督秀萍的葬礼,我深怕秀萍的几个兄弟会没有良心到吞昧了我留给秀萍Cao办葬礼的钱。
我在半道上一个小乡镇里发了这些信,并从存折里取出一些钱附进了信封里。一夜未睡的我在那些信都寄出去后,才感觉到一些解脱。我们没有在那个小乡镇上停留太久,甚至没有吃饭,他们两个都晕车吃不下。我们继续转车乘坐想赶在一天之内回到老家去,王小虎一路上傻乎乎的,被晕车折磨得有些病恹恹,只知道帮我提着行李,攥着我的一袂衣角紧紧的跟随着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王小虎了,无论怎么说,秀萍的死亡都与我与王小虎逃不开干系,王小虎的确间接的导致了秀萍的死亡。我面无表情的坐在驶往山里的大巴车上,怀中抱紧我的无苦。无苦也晕车,一路上还时常哭兮兮的找我要妈妈。
我上哪儿找出秀萍来给他,在把他哄得睡着后,我靠着车玻璃,终于又哭了出来。窗外的青山黄土一一划过,身影都模糊的是那样的匆忙。我连秀萍的葬礼都不能参加,她在地下一定会恨我,为了王小虎都狠心的不去参加她的葬礼。但是没办法,王小虎一定呆不过她的头七就被王兴仁愤恨的卖掉,我不能留下,我不能失去了她,又眼睁睁的看着王小虎也不再了
“姑爹,你怎么哭了,你也晕车不舒服吗。”
王小虎伸出手来,轻轻的帮我擦眼泪。我闭上眼睛越哭越凶,王小虎伸出的胳膊上还残留着被王兴仁用皮带抽打出来的淤紫肿痕。我怎么能去怪王小虎,他明明也是受害者中的一个。一切的罪魁祸首分明就是王兴仁,他却也装得和受害者一样,逃脱了所有人的谴责
“姑爹不哭,吃点晕车药药就好了,药药不苦,小虎还有糖,你看。”王小虎从口袋里抓出了几颗花花绿绿的硬质水果糖,因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