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一把捏碎手里的杯子,整个人愣在原处做不出反应,直到杯子的碎片戳进手心他才有了些微动静。
“你再说一遍!”獠轰的一下从兽皮铺盖的矮榻上暴起,单手捏住眼前这个前不久才从别族掳来的巫医。
“大、大巫他、他怀孕了!”被掳来的巫医是个罕见的袋熊族人,那张娃娃脸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其实已经是个成年雌性兽人了。
怀孕?獠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瞬间充盈。他一把丢开手边的巫医,快步走进关着水的里间。
里间只有一张床,一张用各种厚实的兽皮重重叠叠堆积拼接而出的温暖的大床。
水便睡在这样一张床上,只是因为他的身躯太过瘦弱纤细,乍一看那盖在他身上的兽皮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他太瘦了,瘦的几乎脱了形,可唯独腹部有着不自然的隆起,这诡异的模样让獠差点以为他得了什么大病。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这所谓的“病”居然是怀孕。
獠难得轻手轻脚的靠近床边,他看着安静沉睡的水,思绪却怎么都止不住的乱飘起来。自从收获节那次意外之后,獠便将水关在了自己的房子里禁止他踏出半步。
什么大巫的指责和族长的威严都被獠抛在了脑后,他甚至为了不让水接触那些各式各样的草药和仪式,专门从外族掳来一个巫医。
獠本以为自己和水会在这样互相折磨的情况下过完这一辈子,可没想到的是,水居然怀孕了。
按理来说兽人怀孕虽然几率小,但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水不一样,水是神秘的蝎族,还是同时具备雌性和雄性特质的蝎族。獠曾从自己那个早死的大哥嘴里无意中听闻,蝎族和其他种族几乎不会孕育后代,可一旦怀孕,母体将会承受远超于其他种族生育过程的痛苦。
獠小心翼翼的为水拨开挡在脸上的长发,忽然想起当年自家大哥和水剩下那个小杂种之前,水似乎就经历过一场几乎病态的虚弱期。
也不知道是不是獠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的水比那时候显得更加虚弱。可即便如此,这也不影响水的那诱人的美。倒不如说,此时虚弱无力的他看上去更有一种苍白脆弱的美感。
换做之前,獠可能还会心猿意马一阵然后顺从自己的欲望占有眼前的人。
可现在不一样,他要当父亲了。
獠的手隔着厚厚的兽皮毯子轻抚上水隆起的腹部,心中全是柔软的情愫。
“你知道了?”
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水少见的没有冷语相向,而是半坐起身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双臂像是本能一样环在自己腹部,正如一个保护孩子的母亲。
“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那些过分的事情了,”獠为水拉高了毯子,生怕他凉着,“我之前只是太生气了,你不要怪我,以后有你和孩子,我一定会好好……”
“你怎么会觉得这是你的孩子呢?”
水的一句话彻底碾碎了獠才萌生出的温柔。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让我怀孕,这十几年里不该早就有了?怎么会是现在才有?”水轻笑一声,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蝎族毒ye的效果可比你想象的多。”
獠脑海中一片白光,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骑在水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扣住水纤细脆弱的脖子,只要稍稍施力便会折断。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獠说出这句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十几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水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只有那充斥着嘲笑的目光在一遍遍戳穿獠的心脏。
终于,就在水几乎断气的前一秒,獠松开了手。
本就极度虚弱的水软瘫在床上细细的喘着气,眼里没有半分獠的影子。
“我不会杀你,”獠讷讷的开口,仿佛一个被抽去了感情的傀儡一样俯视着水,“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生下你肚子里的孽种!”
“这一次,我不会让这个小杂种跑了!我会让这个小杂种和那头该死的豹子一起在你眼前被扒皮抽筋!”
“你最喜欢这样的戏码了不是吗?”獠亲昵的拍了拍水的脸,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召集了组群中所有的雄性。
“雪化之前!我要你们提着豹族那个小杂碎的头来见我!”
被召集的雄性无一不对族长突然的决定表示迟疑和意外,冬季本就是难以度过的季节,可族长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挑起两个大组群之间的战斗,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看上去稍有些年纪的兽人不安的提出自己的看法:“族长!今年我们过冬的储备本就不多,这种时候发起争斗是不是有点欠妥?”
獠不做声,只是大步走到这个质疑他的兽人面前一脚将他踹倒在了地上踏碎了他的胸骨。
“谁还意见?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