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一丁和灏在赤的安排下暂时住在了村子里。大
概是因为村里大多年长的兽人都曾受过灏的父母恩惠,很多兽人自发准备了不少用度和食物送去了他们暂住的那间小木屋。
虽然言语间没有过多的表露,但不难看出他们对灏那种特殊的态度和感情——寄满期待和希望。
当然灏也没有辜负这份感情,几日以来大多数时间都泡在赤和村里其他几位有名望的长辈们之间,商量着开春后重新夺回属于自己家园的事项。
原一丁起初还有些被抛开在一边的寂寞,可每晚灏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小屋时,那短暂的寂寞变瞬间被他忘在脑后,转而化成对灏的怜爱和担心。
可原一丁又隐约明白,灏心中那从复仇的火焰不是自己可以触碰的,他迟早要和猎有一场死战。
看着搂着自己的腰沉沉睡去的灏,原一丁心中忽然萌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自己曾经认识那么一个……或许几个人,也曾沉溺与复仇之中,为之浴血,为之哭号。
所以当初自己做了什么呢?
原一丁只觉得脑袋里一阵闷痛,破碎的记忆像一面摔碎的镜子一样反射着零散的感情,像一把小刀一样剜掉心上的旧茧,释放出深埋于心底那些和着血泪的记忆。
金先生……
廿一……
姐姐……
熟悉的名字不断的涌出,原一丁难以自控的颤抖了起来,仿佛赤身裸体行走于冰雪之间。
“一丁?!一丁!”
原一丁的异状惊醒了一旁的灏,灏手忙脚乱的抱着他,想要将他从癔症中叫醒。
毫无知觉的原一丁像一只害怕受伤的刺猬一样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苍白的嘴唇翁动着,只有凑得极近才能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灏对原一丁原本世界的语言懂得并不多,但是他依旧能听出其中几个熟悉的名字和字句。
是想起什么了吗?
意识到原一丁的记忆又恢复了不少的灏心中一片忐忑,他忍不住去想万一原一丁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后,后悔成为自己的伴侣该怎么办,尽管原一丁给了自己那么多的承诺,甚至甘愿将身体和性命托付于自己。
“不管最后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只有你一个伴侣了,一丁。”灏轻叹一声,温柔的将原一丁抱在怀中轻拍着他的背,哼着一首水曾经唱过的小调悉心安抚。
这夜晚,越是清醒,越是漫长。
原一丁醒来的瞬间,脑海中莫名的一片空白。像是机器被强行重启的机器那样,短暂的陷入一片茫然的境地。
直到他看见了灏。
记忆随着眼前熟悉的人和事物开始一点一滴的复苏,那些曾经尖锐刺人的片段开始不那么陌生。仿佛错位的情绪终于和支离破碎的记忆对接,又像是一场国语虚无荒诞的梦终于清醒。
他想起来了,关于金先生,关于自己一意孤行的旅行,关于被留在那个世界的廿一……
以及灏和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
接受了所有记忆的原一丁比他自己以为的都要镇定,甚至可以说是从容。倒是灏,看到原一丁醒来后一言不发的模样反而有些慌了起来。
“一丁?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灏放下手中用温水浸透的软布,低下身用自己的额头试着原一丁额头的温度。
“我没事……”原一丁还记得昨晚自己因为记忆复苏而昏迷,他在灏看不到的角度露短暂的纠结了片刻,决定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晚些再告诉灏。
“还有些热,”灏稍稍松了口气后直起身端开水盆,“你先喝点粥再睡一会,晚些我烧些热水来给你洗澡。”
听灏这么说,原一丁才迟钝的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种出过汗的黏腻感,想来是自己睡着后灏为自己擦了身。
“抱歉,我这些天一直在赤叔那,没照顾好你。”灏放好东西后回到原一丁身边,像个做错事情的大型犬一样搂着原一丁,一脸的愧疚,连带着头上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原一丁虽然心里有事,可听到灏这么说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寸步不离的照顾。”原一丁揉了揉灏脑袋上耷拉的耳朵继续说道,“你今天不是还要去赤叔那里商量事情吗?你去吧,我再多睡一会就好了,不要担心。”
一向知轻重的灏此时却不答应了,哼哼唧唧的抱着原一丁不撒手,最后甚至变回了兽身露着肚子耍赖,直到门口有人来敲门才不得不变回人形乖乖穿好衣服去开门。
显然,能让赤主动找上门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下哪怕灏再怎么想赖皮耍滑,也得乖乖跟着过去。
“放心吧,我看你伴侣没什么问题,”赤拍着明显一脸担心的灏说,“你要是不放心,待会让赦来照顾你的伴侣好了。文当初跟着水学过不少艺术,虽然文早早不在了,可她教会了我们儿子不少东西。”
灏点头答应,但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而且不知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