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远郊。
辟邪山为天族远郊一偏远村庄,隐在青山之间,云雾缠绕。
霞光熹微,山路崎岖,一马车摇摇晃晃停在村头。
墨渐台一身莲纹青衣,头戴斗笠,黑纱垂下遮住清秀面容。他呼吸宁静,眸光虔诚,踏步而入。
银色瀑布自山顶流下,歪斜古松之下,一鹤发童颜老者盘腿打坐,眉目沉静。
“徒儿见过师尊。”墨渐台双手合十,躬身行礼。
老者睁开眼,一双澄碧色异瞳透出慈爱,他开口道:“渐台,你可想好了。”
“是,徒儿愿意。”
“龙族之行凶险万分,你可能再也回不到天族。”
“天族没了徒儿,依旧繁荣昌盛。”
老者眸中掠过一抹隐痛,他叹道:“为师对不住你。”
“师尊何出此言?”墨渐台微微一笑,暖如春风,他撩袍屈膝跪下,俯身叩首,嗓音笃定而虔诚,“徒儿得遇师尊,乃一生最大幸事;如今烛龙之祸,蔓延九界,时世愈艰,徒儿心如磐石,立志不改,纵身死魂灭,亦欣然往之。”他说罢再叩首,面容淡然坚毅,“徒儿,拜别师尊。”
老者闭上眼,维持打坐之姿,衣袖翩跹,仙风道骨:“你去吧。”
约莫一个时辰后,墨渐台从辟邪山走下来,他面色苍白,薄唇毫无血色。
“墨兄。”一黑衣男子执剑抱臂等在竹林边,男子五官深邃,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见到墨渐台,男子露出笑容,“我们缘分未尽,Yin老让我护送你去龙族。”
“崇兄。”墨渐台勉力一笑,他知是师尊安排,抱拳道谢,“有劳了,你旧伤可好全了?”
“早就好了,只是这辟邪山凝集天地灵气,我舍不得走,留下骗吃骗喝了数月。”崇天刑笑嘻嘻,他端详墨渐台苍白面色,微蹙眉,“我们何时启程?墨兄脸色似不太好。”
“今日未时出发,时间紧迫,崇兄可需准备?”墨渐台问。
“两袖清风,光杆司令,随时出发。”崇天刑豪迈大笑,“此行若有幸见一见烛九Yin,那再好不过,烛龙传说散布九界,耳闻不如见面。”
“崇兄定能得偿所愿。”
两人说着话上了马车,骏马抬蹄飞奔向城内。
龙族皇都,北郊,巫山下,蜃龙群居之所。
古朴别致的别墅林园延续出好几条街市,南方最好的位置,最大的府邸,为蜃龙家主虚危的宅邸。
别花院,凉亭中,莫桑花树下,家主夫人与几个妾室喝茶闲聊。
四五个妇人打扮富贵艳丽,金玉满头,其中一清秀少妇坐在最边上,鹅黄衣衫,发髻上仅一朵簪花,一对碧玉耳环,衣饰打扮还不如大夫人的贴身丫鬟。
“前些日子大少爷回来,长高了不少,还特地给夫人带了好些宫中时兴玩意,孝心可嘉,夫人好福气。”绿衣妾室掩嘴而笑。
蜃族家主虚危以养子凌重九年长为由,让府中之人唤凌重九为大少爷,嫡长子染七委屈居下,众人慑于家主yIn威,表面顺从,实则私下谁也不服,还是唤染七为大少爷。
“大少爷能跟着蛊羽大人在皇宫里学习,前途不可限量的。”紫衣妾室恭维道,她刻薄鄙夷的眸光扫向沉默不语的素衣妇人,巧笑倩兮,“斗女姐姐以为呢?”
斗女是虚危在奴隶市场买回来的妖族女子,盛宠十余载,凌重九便是她的养子,传闻虚危十分宠爱斗女,爱屋及鸟,宠爱养子凌重九。
虚危的妾室,大都是出生名门的纯龙血贵族,对妖族奴隶自然看不上,她们又气又妒忌。
“大少爷天资聪颖,向来是同辈子侄中最优秀的。”斗女低眉顺眼,低声附和道。
大夫人最看不惯她这幅伏低做小的柔弱情态,这种女子居然是家主宠妾,她身为大夫人都感觉丢脸。
“听小厮说,重九少爷缠着老爷给他买了阁老铸造的寒血枪头,价值万金呢。”绿衣妾室轻抚蔻丹的指甲,眼底是羡慕嫉妒的恶毒讥诮,“斗女姐姐深入简出,吃穿朴素,重九少爷倒是会讨巧,一把兵器顶的上妾身十套行头了。”
大夫人面色端庄,神色不动:“真有此事?”
斗女听闻“万金”,眼中满是惊惶,她起身屈膝跪下,戚戚道,“夫人恕罪,贱妾不知此事,妾身管教不严,请夫人责罚。”
“万金的确不少,当初老爷花了多少银子给斗女姐姐赎身来着?”紫衣妾室讥讽笑道。
大夫人微微变眉,严厉眸光扫了一眼紫衣妾室,口吻不悦:“老爷说过,不准再提此事。”
“是是是,妾身再不敢了。”紫衣妾室被警告,忙不迭认错,可口吻是漫不经心的。
“老爷对重九纵容宠溺,也是你不知提点的过错。”大夫人冷冷眸光落在斗女单薄瑟缩的身子上。
斗女感觉到芒刺在背,愈发低眉顺眼,脊背弯得更低,额头几乎要贴到地上,口中认错:“是妾身之过,夫人息怒。”
大夫人忍不住露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