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帮他打开门,顾沉香面无表情地从车上走下来,两眼呆滞地望着前方。他一步一步、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表情隐没在灯影照不到的黑暗中。
自从下午沉香走后,可可的玩心早就散了,他一直焦急地坐在会所门口等着沉香。见心心念念的沉香终于来了,他下意识地想走上去抱住他,安慰他几句,问问他顾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可是他看到沉香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知道沉香的父亲应该是走了。
可可发现自己连安慰沉香的资格都没有,他没有资格说,我理解你的痛苦,因为他没有经历过。
失去亲人的感觉是怎样的呢?可可坐在地上,抬头望着沉香无神的双眼,这样问自己。他不知道。他虽然从未有过父母,但也就不必饱尝失去亲人的痛苦。那个人想必现在一定很痛苦吧?可是我能为他做点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
沉香已经走到了可可面前,却就像没看到他似的,抬着腿就从旁边跨过去了。
可可心痛地追上前,一把从后头把沉香给搂住了。沉香停下了脚步,任凭他抱着,眼神里只有木然,没有可可。可可为他披上那条红围巾,把脸贴在他背上,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那样抱着——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沉香多一些温暖。
“今晚上让我陪着你一起睡吧。”可可轻声问。沉香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是继续朝里走去。可可忙跟了上去,小狗似的追在后面。
上了楼,沉香进了卧室,没有开灯,就那样径直走到床边,直挺挺地躺了下去。门没有锁,可可自然跟了进去。
“怎么不开灯?”
没有回答。
“你困了吗?”
没有回答。
“那你睡吧,我陪你。最起码把衣服脱了吧,盖上被子,不然要着凉的。”
还是没有回答。
可可于是帮沉香把衣服脱了,换上了睡衣,又把自己的也脱好换好,用被子把两人裹了起来。整个过程,沉香没有任何反应,任凭可可给他脱衣穿衣,最后在被子底下紧紧搂着他,像要把自己身上的火热温度全都传递给他似的。
可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觉得有点奇怪:“今天晚上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呢?没有陪陪伯母吗?伯母她现在肯定很伤心吧。”可可想起了自己远在美国的干妈,感同身受。
这时候沉香的脑袋里嗡地一声,他的耳边响起母亲声嘶力竭的哭诉:“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不孝子!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养你这么大居然跟男人在一起鬼混,现在不仅老婆没了,连你爸都被你给气死了!你爸本来可以再活个几年的,都是被你给气死的!我后悔啊后悔我不该把你送到美国去接受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呜呜呜呜你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这个家去!呜呜呜呜”
可可感觉到沉香被子底下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赶忙抓过来,紧紧地握住。
“不怕不怕,”可可小心地吻着沉香的额头,安慰道,“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离你而去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要害怕。顾安,你听见了吗?”这一次,他没有叫他“沉香”,他叫他“顾安”,美国的顾安,他一个人的顾安,那个曾经无忧无虑、安然自得的顾安。
沉香的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淌下来。
可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今夜他要紧紧地抱着这个人,给他温暖,尽全力让他开心。于是他说:“让我们来想点开心的事吧,你看,这像不像第一次,我们在宾馆我还给你按摩像这样捏你的耳朵那时候的你真的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被你迷住了,要不然我才不揽下什么劳什子的活儿送你回去呢”
可是不管可可说什么,沉香都毫无反应,就好像魂魄在哪里丢失了一样。
最后可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只得丧气地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真的,顾安,我不太会安慰人,从小到大我都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我只想再说一句,不知道你听了会不会好受点,那就是——我羡慕你,就算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最起码你拥有过和他一起相处的记忆,你比我幸运。而我呢,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现在连干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
一直默默淌眼泪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沉香,忽然开口了:“Cao·我。”
可可竖起头来,就着淡淡的月光,不敢置信地盯着沉香的眉眼——那里面没有欲望,只有悲伤。
“我说,Cao·我。你听见没有?”
如果放在平时,可可最喜欢听见的就是这一句,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可是这是沉香现在唯一的愿望,于是他打开床头抽屉去找润滑剂。
“别用那个,直接来。”
沉香大概是疯了。在没有任何情动,没有任何润滑的情况下,会有多痛,那是显而易见的。可沉香就是想痛,想流血,他想惩罚害死父亲的自己。
可可进入沉香的时候,他狠狠咬着牙,连牙龈里都有了血腥味。紧致的下·身立刻流出了温热的血ye。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