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雄虫有些犹豫地开口。
那位殿下会有什么举动呢。
格列点了下头,指了指座椅:“坐。”
而对方也在看他。
贺卿的情绪反倒是变得平静起来。他猜测着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带走,思索着会与对方谈及什么话题,给自己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身后雄虫沉默一瞬,旋即认同:“是的。”
他清楚他们在此相聚是为了各自隐秘的目的,所以他耐心地等待着对方下一个动作。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房间,布置简洁,四周是明透的落地窗,可以把窗外的风景清晰地展露在室内的虫族眼前。整个房间以黑灰色为基调,吊灯都关闭着,看着总有种挥之不去的阴沉感觉。
贺卿深色的眉宇瞬间压了下来。
“殿下,真的要……?”
“您的意思是……”
格列轻抿了一口浓香的酒,微微眯起墨绿的眼。
不过这些暂时不属于贺卿需要考虑的部分。他迈开腿,缓步地走上前去,抬起手行了一个礼:“殿下。”
“亚当,他还有价值……”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比你更高的,价值。”
“为什么不呢?”格列·杜兰轻轻摇晃着酒杯里的澄澈液体,目光落在窗外。
那双高傲又冷漠的眼睛曾让贺卿记忆深刻。自他记事以来,从未见过有像大皇子这样的虫族。那是一种不同于其他高等虫族的矜贵,也不像是属于皇室成员的傲气,而是一种更加冷淡的、诡异的气质。
贺卿的目光很快从周围的物事转移到了前方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雄虫。只有对方身后的落地窗没有被帘子遮挡,窗外明亮的白光照射进来,让对方的身影落入更暗的阴影里。
俞韶先前的话也不过是气急之下的赌气话。他清楚贺卿还有待在这个俱乐部里的理由,只是“嗯”了一声,抱紧了对方,试图从对方身上汲取什么温度。
这一幕,被站在远处高层单面落地窗前的虫族收入眼底。
这并不能让他放松下来,反而使得他更加警觉。
好一阵后,他才突然向后一靠,扯出一个并不怎么友善的笑来。
想来,他也不会是例外。
或者也可以说,是带着某种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
文思不知道去哪里了,贺卿一直没能看见他。他陪着俞韶缓和好情绪,带着俞韶与其他那些对他们态度较好的虫族交流了一阵。
服务虫员送贺卿到了之后,就坐上移行厢离开了三楼。
让贺卿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时里,大皇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切都很平静,就好像这场宴会是真诚地邀请他们来纵情欢乐似的。
“贺家的……”他的嗓音低哑,“来做个交易吧。”
贺卿轻轻环住他的肩膀,给予他无言的鼓励。等了一会,他想了想,把先前文思给他的糖果塞到了俞韶的手里。
贺卿直视对方,心中诸多思绪迅速地掠过,半晌,才轻声询问:“我不明白,殿下所谓的‘交易’,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很快注意到,场上的虫族会不时地被大皇子一党的虫族单独带到一边谈话,又或是被服务虫员给引到室内去。谈话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这些虫族也很快会回来,只是明显揣了心事,有些神思不宁。
“不过,艾克塞斯之前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给予高等雄虫一次改过的机会。”格列露出了一个非常傲慢的微笑,“至少,他变动的婚姻状况,让我认为他还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交易?
格列并没有说话。他十指交叉抵在胸口,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在奇怪些什么。哼……事实上,现在我也不见得有多认可他。”格列挑了挑眉,没有回头,只自顾自地说,“想想吧,以前那些什么专一痴情的戏码,在军校里就看够了,简直令虫作呕。如此掉价的行为,纯粹是给雄虫丢脸,不是吗?”
“可是……”
所以,当一位服务虫员小心翼翼地请他上楼的时候,他朝着满脸忧色的俞韶笑了笑,相当配合地跟着服务虫员穿过湖面上的长桥,来到位于中央的建筑,走入室内,通过移行厢来到三楼。
……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安排。
“当然,既然都说过了这是交易,我也会给出合适的筹码。”格列神色不变,“你应当清楚,近些年来父皇对圣塔的态度越来越差,双方关系也持续降温。但我并不想与圣塔为敌,也不认为那些研究院能取代圣塔。如果事成,你们也不再插手我和桑塔尼斯的事,我可以承
贺卿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与格列相对。
格列交握的双手松开,虚虚地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指。他说:“你的那位雌虫,啊,就是在桑塔尼斯手下办事的那位——”他稍稍抬了下巴,“让他认罪,并指控是桑塔尼斯指使他这么做的。这种事情,由你来办,应该是相当容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