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季流年把弟弟叫到房间,神情严肃,像是即将训话的教导主任。季嘉年一见,暗道不好,哥哥很少板着个脸,也只有为了让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才会这样唬人。
很容易就能猜到他想对他说什么,是以季嘉年没等他问,便乖乖交代了。
“这学期转来的,因为爸妈的原因有过一些接触,仅此而已。”
季流年的表情并未松动,他直指问题核心:“现在对她还会有那种感觉吗?”
季嘉年睁大眼,满脸无辜,直视哥哥的双眼。
“没有了,哥,我早就被你治好了。”
他看到哥哥终于舒口气,露出笑容,知道这关是过去了,也就把哥哥的忠告抛到脑后。
无非是“嘉年,离小雅远点,这对你们都好”这类话,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他走出房门的时候,脸上轻松的表情骤然沉郁下来,低垂着头,在门外逗留良久,才离开。
辣椒水事件过后,周舟罕见地没再发难,余雅白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却丝毫没有因此松懈。她不认为这是周舟放过她的信号,她比之前更加警惕。
意料之外的是,她上次把话都说得那么死了,陈依依还是会隔三差五地向她示好,要么是帮她带份早餐,要么是分她一些零食,余雅白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讨好人的方式都跟吃有关。即使她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吃食也全部拒绝,刻意划出距离,陈依依也毫不在意,她好像热衷于做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坦白说,在余雅白心里,陈依依倒是比周舟还要棘手几分,她对她毫无办法,只能暂且冷处理。
正当余雅白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之际,班主任给了她惊喜。
自他对霸凌事件表现出强硬态度后,余雅白是有些佩服这位老师的,他某种程度上扭转了些许她对老师这个职业的印象。
但除了心理上得到慰藉,多的也不剩什么了。
她没想到,他还会找她谈话,关注后续发展,也没想到,这一谈倒是扯出了周舟的家庭背景。
“周舟这孩子其实也可怜,每次家长会都没见过她家长,总是保姆来,她父母很忙,我打过几次电话,大多数时间都在通话中。保姆说周舟跟她父母也是这样,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见面也像陌生人似的。得不到父母的关爱,这样子的孩子最容易走上歪路了。我好不容易联系上他们了,想跟他们聊聊他们家孩子,他们每次都推脱说没时间,还让我多多照顾周舟。”
说到这里,班主任自嘲地笑笑:“老师嘛,可不就是教书育人的工作,孩子交给老师教,天经地义啊。”
余雅白默不作声,她知道老师只是想发发牢sao,或许还含着些从侧面告诉她每个人都不容易的意味,这些都不需要她发表意见,她只要默默听着就好。
“老师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不跟她计较,她做错了就是错了,但她家是这么个状况,校长还专门交待过不要为难她,在这个校园里,没人能真把她怎么样。”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米八几的汉子蓦地红了眼眶,隐而不宣的愧疚藏在没流出的泪水里。
“对不起,是老师没用,帮不了你太多。”
“你什么都没做错,老师永远站在你这边。不过如果情况真的很严重了,也请你,不要放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