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升腾起热腾腾的雾气,围着围裙的梁议动作娴熟地炒菜。冬天的温度低,为了将菜保温,他给出锅的菜盖上了保鲜膜。
方皋不知何时出现了在他身边,依然穿着他的大了一码的睡衣,满以为自己动作很轻地直接上手去够那盘刚炸好的金黄色的小春卷。
梁议不带情面地打了他的手,“用筷子!”
方皋瞬间委屈,“反正不都是给我吃的吗?”
梁议无奈地摇了摇头,夹起一根,“张嘴。”
“啊——”方皋笑得灿烂无比,口齿不清地说:“真好吃!”
“这个也要!你喂我!”
“不是我说,谁要是以后能有福气娶你,应该天天烧高香。”
梁议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姐姐,您准备在我这儿趴一天吗?”梁议从厨房出来,走向了趴在沙发上翘着脚玩手机的方皋,将他朝里挤了挤,给自己挪了个屁股大小的位置。
方皋放下了手机,翻了个面,支起胳膊撑着侧脸,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准备迎接野男人,这会儿抓紧时间赶我走啊?”
“天地良心!你什么时候见我领男人回来了?”
方皋赌气道:“那你也不会没每领一个就来我这儿登记一个吧,我又不是宿管阿姨。”
梁议突然间怒火中烧,音调也高了不止一个度,他反问道:“那你呢?你也什么事情都跟我讲吗?你知不知道,我”
“你怎么了?”像是被梁议的不正常反应吓到,方皋连这句疑问都没什么底气。他看向梁议,那个认识了多年的人,突然间觉得陌生。虽然平日里大家都戏谑着以“姐妹”互称,但这声“姐妹”所蕴含的分量孰轻孰重,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而梁议于他,是真的“姐妹”了。人前人后都尽力维护他,喝醉了第二天十有八九是醒在梁议的床上,去学新的菜式只是因为自己嚷着想吃。]
反观自己,除了索取,什么也不能为对方提供了吧。这样不平衡的关系,迟早有一天会破碎的。
方皋觉得自己意识得太晚了。
“对不起,不该跟你发火的。”梁议习惯了做先低头的人。他见过方皋所有的样子,才更心疼他,才想以自己的方式陪着他,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方皋垂了眼,不自然地开口,是干涩的声音,“我去洗碗。”
“我已经洗好了。”
方皋从背后圈住他的脖子,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他身上,“你怎么抢我的活?不是说好了你做饭我洗碗吗?小婊子不得了啊,我看明儿你长了本事可以跟我抢男人了。”
“那我可抢不过姐姐,这姿色摆着呢。”梁议又恢复了平时的说话的情态和语调。
“唉,不过到了今天,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我也算看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梁议侧身躺下,枕着方皋的腿。
“只有你不会抛弃我,对吧?”
梁议愣了一下。
“快点回答我!这种事还要犹豫吗?”
“对。”梁议攥紧了衣袖。
位于梁议家为圆心,西北方向二十公里外的一个房间里,霍缙正紧缩眉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是该继续扮演深情又隐忍的连情人都算不上的角色,还是放手一搏把方皋抢过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办理完入职手续准备下周开始上班的箫澍,铺开了白纸,好久没有动笔了,怎么画都不满意,地上满是被卷成一团团的废稿。
打听到方皋如今住址的周凛,徘徊在方皋家的楼下,迟迟不敢拨出那个号码。这样直接过来是不是有点冒失了,记忆中的那个孩子应该跟以前不一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