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Cao,那帮孙子。
刚刚没觉得有多疼,这一抹却糊了一手的血,看起来挺骇人。周凛连忙把手背过去,那孩子看到了又该说他了。他把另一只手里还热乎的栗子递给宋映,“没事,这个给你。”
宋映不在意地接过,随意地放在了身后的饭桌上。那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还冒着热气,周凛出去只是为了买瓶醋,却意外地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那群人。
宋映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手臂,拖着他坐在了狭小的客厅里的狭小的沙发上,说:“哥,我给你拿药箱,你别动。”
周凛便乖顺地坐着了,掸掉了肩膀上的落雪。
宋映在他的房间翻出了药箱。这药箱他自己没怎么用过,最多一两张创可贴。大部分物件,都是为周凛服务的。
周凛没跟他说过自己是干什么的,但他隐约猜得出来。曾经也想过要不要换一个租客,毕竟跟这类人扯上关系,总归很麻烦。但那段时间一时半会儿没有合适的人,要是一个人负担房租也确实吃力。宋映便想着,不惹他就行。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现在会演变成这种情形——
宋映拿出了棉签蘸了点药用酒Jing,靠近周凛的脸,一张即便有伤口也难掩其英俊的脸。就是最近没刮胡子,不知道整体忙些什么,连这点小事都不高兴做。
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他做。
宋映这样想着。
周凛突然捉住了他的手,说:“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不方便吧。”
周凛站了起来,“我去卫生间,看着镜子。”
宋映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放下了手中自作多情的棉签,“好,我等你吃饭。”
“嗯。”
霍缙穿好衣服出门时,方皋还在睡着。也难怪,昨晚确实做地狠了,到最后方皋跟没骨头似的挂在了他身上。霍缙重新给他掖了被子,听着方皋平缓的呼吸声,这大概就是自己最想拥有的吧。
可是,这不是方皋想要的吧。
在听到霍缙的关门声后,方皋睁开了眼睛。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这家伙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吗?是准备在这儿过年吗?
方皋蜷缩成一团,他摸了摸自己的脚,意外地没有摸到那个枷锁。他在床上舒展开了身体,但稍一动就感觉全身被碾压过一样疼。他侧过身,看到床头柜的水杯下压着一张纸。
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几行字,“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但是我没有后悔过。门没锁,楼下有车,你回家吧。”
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呢?方皋想不出,只感觉四肢变得很轻很软,使不上力,明明在还带着那人体温的被窝里,却如同置身荒野,想要呼救也没人会应答。
明明自由了。怎么会有一种奇怪的失落的感觉?
方皋赤着脚走过这间房子的每个角落,所有的物品和他的关系都是陌生的,大家只是萍水相逢醉过一场就散的关系,没必要恋恋不舍什么。
这样才是正常的,对吧。
但是心为什么揪着疼,好像自己被抛弃了。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五六点天就黑了。去往郊外工厂的这段路,路灯坏了好几个,一个星期了,也没有修好。霍缙熟悉这条路的每一个红绿灯,但今天看着它们交相地跳动,竟觉得它们过于耀眼。
今天,实在没有必要再去那边了吧,方皋应该一定已经回去了。他的心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在我这里的。
但是,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万一呢,万一他还像以往一样,在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地方对自己笑呢?即使那笑并不是出自真心。那不重要,只要那个人还在那里。
所以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放他走了?
霍缙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