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琛大致讲了情况，对方听的很认真，让于望躺在里面的病床上，再次量了体温，打了退烧针，喂了水也吃了药。于望沉沉睡去，不停出汗，蒋琛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总是降下一点。
他过去把人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把人揽进怀里，舒服多了。
他本不应该这么针对他，他才多大。
“可以。”我给他开了两幅药你拿着，一日三次，记得吃完。”
妻子照顾着病人，蒋琛给对方转了账，和医生站在门外。医生姓韩，瘦小，戴副眼镜，说：“幸亏来的及时，再烧就四十度了，看起来年龄不大，你亲戚？”
还挺听话。
于望被他半搂在怀里量体温，人烧的意识不清，浑身无力，软绵绵地依靠着他，微仰着脸，闭着眼，蒋琛留意着时间，低头就是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一只手也费力地抓紧了蒋琛的睡衣。
蒋琛挂了他的电话。
直到下班，所有人都离开，蒋琛自己驱车回家，于望才跑完两圈。他累的坐在地上，挥手和安德告别，歇了好久才开车回家。
医疗店的老板是一对夫妻，虽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是遇到紧急医疗事件也会开门迎接病人。
两个人进了屋，妻子说：“退的差不多了。”
“是的。”
很难说于望这次生病他是不是罪魁祸首，但起码跟他脱不了干系。他应该想到前一晚他趴在客厅睡了一夜，晚上冷，早上时他就有些萎靡不振，坐公司一上午不是打哈欠就是出神，强打着精神翻译了，他又让他顶风绕停车场跑了两圈，想也不用想于望是满头大汗地开车回来。
但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个男人真的非常冷血心肠。
他在痛苦，也在隐忍。
看他那乱七八糟的衣裳、混乱的居住环境、百八十年的饼干都吃的作风，蒋琛揉揉眉心。
他似乎知道蒋琛为什么针对他，因为他在工位上犯困。
他拿了衣裳，于望已经把自己蜷成一团。三十九度的高烧，蒋琛不敢让他单纯吃药。凌晨两点半，他抱着他开车去医院，于望没有反抗。美国的医疗理念跟国内不同，这也是为什么蒋琛要在家备医药箱的原因。五年，足以让他透过这个国家的一角看清楚他的原貌。他不是没发过烧，也不是没生过病，在最开始天天喝酒变成酒鬼，还淋雨，体质差到差点救不回来的时候，他坐在又长又孤寂的医院走廊等了近五个小时，医生才缓慢赶到。
蒋琛一直看着他。
这他头一次接到这么刁钻和艰难的任务，他不得不出声提醒老总：“停车场很大。”
他摸了把于望的额头翻身下床，于望醒了，声音沙哑又脆弱，可怜的很：“蒋总。”
他一看到他，他就感觉头疼。
他幅度很小地将头往蒋琛怀里靠了靠，试图寻找安全感。
八卦是人们闲聊时亘古不变的话题。蒋琛没否认也没说话，只说：“这可以降下去了吧。”
他在开解自己，他想不该让工作时的领导让他看着私下情面给自己宽容。这是一种侥幸心里。他揉着腿，躺在沙发上，蒋琛在洗澡。
安德不知道于望是哪里惹到的他，在于望震惊到哈欠都忘了打的时候把人领出去。
等蒋琛出来，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于望：“你确定是绕停车场跑两圈？绕停车场？”
一到家，他一句话都不想说，洗了澡就去客厅坐着。
蒋琛看眼时间，拿出温度计，三十九度二，高烧。
于望掐了自己的人中。
在蒋琛意料之中。
安德：“……绕停车场跑两圈？”
蒋琛睁开了眼。
于望生病了。蒋琛后半夜察觉到的。于望热，又热又冷，他又出汗又想贴着蒋琛，因为蒋琛也是个火炉子，他温热的肌肤在平常能给本就瘦削的他提供热量，坚实的胸膛更是避风港，可是现在他发烧，本就放在火上升腾，再贴着一个热东西，浑身冒汗，却又难受的想寻求安慰。
他有些怨怼。
他驱车前往一家华人开的医疗店，在关键时刻，同胞还得找同胞。
场跑两圈。
他喊他蒋总，蒋琛一顿。于望仅剩的、残留的意志知道自己怕是要麻烦他了：“谢谢。”蒋琛翻出了医疗箱。他一个人住，家里备的很齐全，温度计、感冒药、发烧药、甚至还有针管。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说不出话。
退烧针一般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能见效，所以打完就可以离开。但是蒋琛说：“在这儿住一晚吧。”
他皱着眉把于望放平了，从衣柜里抽出自己的衣裳，他想都不用想某个人的衣服肯定乱的像百八十年没扔掉的垃圾。但是他的衣服又太大，于望穿着兜风。他只得去客房扒拉，没想到所有衣裳都整齐摆放，分门别类，条理很清晰。这让蒋琛有点惊讶，他以为自己的随口一说于望也只是随耳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