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如此的漫长。
非钰与苏小云二人,一夜无梦。或者说,苏小云根本就没有睡熟过。
她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立即浮现了骷髅空洞而幽深的双眼,那漆黑的两个窟窿好像凝聚着无数神秘力量,令人不能小觑。
非钰把她抱在怀里,时不时地轻声说着话哄她。也许是因为自己被围在一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里,拥有了安全感的苏小云也渐渐地有了睡意。
等她睡下时,非钰却还是醒着的,似乎一直在想关于骷髅的事情。
苏小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昨夜昏暗的光线早已退去,转而换上了清晰而明亮的光线。昨夜紧紧关闭着的窗子也敞开来,外头温和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映了进来。
幸好,今日并没有下雪。
在这阵充满暖意的阳光之中,苏小云看到非钰正在桌椅处坐着,背对着她,尾巴在身后轻轻地摇晃着,不知道在捣鼓着些什么东西。
她有些好奇,就起身朝着非钰走去。
等走近一看,苏小云才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些黄纸符咒。非钰的右手边摆着一小碗东西,里面好像是暗红色的ye体。
非钰正拿着毛笔往碗里沾,笔尖沾了红色ye体就往新的黄纸上画着稀奇古怪的笔画。
苏小云隐约认得出来,这图纹跟平时驱邪的符咒不一样,红色ye体似乎不是朱砂。
她站在桌旁,认真做事的非钰这时也发现了她,他双眼一眯,嘴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夜睡得晚,快回去接着歇息吧。”
苏小云摇摇头,虽然脑子有点困,但醒了之后就很难再睡下了。眼下她对非钰的所作所为也有些好奇,就问道:“你在画什么符?”
见苏小云对他的符咒起了兴趣,非钰似乎有些骄傲起来,他示意了下旁边装着红色ye体的小碗,“这里头不是朱砂,而是公鸡血。”
苏小云知道狗血可以辟邪,但是不知道鸡血可不可以辟邪,便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非钰。
非钰笑道:“公鸡在每日天亮时就会鸡鸣,日子一久,公鸡的身上就极具阳气,鬼魂惧怕阳气重的东西,公鸡血自然有了驱邪避害的作用。”
当然,公鸡血并没有黑狗血阳气重。
非钰今早去街市寻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一只狗,更别说有黑狗了,他只能向集市里的屠夫买了点鸡血。
“虽说公鸡血辟邪,但我只要加了一点玩意儿,它就会变成招邪的东西。”非钰说着,又用毛笔尖沾了沾碗里的红色鸡血。
那鸡血并不凝固,好似是因为加了东西之后,血ye颜色变得很深,且腥味变得很淡。鸡血沾在黄纸上面后,深沉的颜色却变得鲜艳,就像是刚从公鸡身上流出来的血一样新鲜。
苏小云有些不明白,昨天夜里他们被骷髅吓得够呛,非钰为什么还要做这招邪的东西。
非钰似乎早就知道苏小云会很疑惑,随即就解释道:“是我昨天夜里想出来的法子,那骷髅应该跟佛龛一事有所关联。雪岭村的人守口如瓶,我们贸然去问,村民不仅不会说,还会对我们有所提防。”
非钰笑了笑,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眯成了一条缝,一副一肚坏水的模样,“所以……我们只能耍些Yin招了。”
苏小云有些担心非钰所谓的“Yin招”,可惜非钰一向喜欢吊人胃口,怎么也不肯透一点口风。
在苏小云的百般纠缠之下,非钰才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们先下去吃点儿,我一早上都没吃东西,肚子都快饿扁了呢。”
苏小云见状也无了办法,赶快洗漱完就跟着非钰下了楼。
楼下大堂依旧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间夹杂着哄闹的交谈声,与昨天夜里的寂静无声实在是天南地北。
苏小云下意识地去看昨夜被鬼魂坐过的那副桌椅,那是靠近柜台的位置,此刻正坐着三四个客人,他们手上装满酒水的瓷碗正热烈地碰在一起,十分热闹。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坐的桌椅,昨晚也被鬼魂坐过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苏小云不敢想象,只好转过头来喝着面前开胃的茶水。正好非钰唤了店小二过来,店小二很是热情,将长长的白帕子往后背一甩,就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了,吆喝道:“客官,您二位要点什么菜嘞?”
非钰随便报了几个菜名,苏小云整个人奄奄的,倒是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脑子里还隐隐约约地想着鬼魂的事,目光也有些懒散。
不知怎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抹亮黄色的东西。
苏小云定睛一瞧,发现竟是非钰偷偷地从怀里掏出早上写好的符咒,几张符咒加在一起,被叠成一个三角的形状。
此刻,非钰就拿着三角符咒猛的往刚转身欲离去的店小二的后背拍去!
“啪!”
店小二的后背发出一声闷响,苏小云顿时惊得心慌慌。
非钰怎么能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把符咒贴人后背上,这不是赶着让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