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天要听数百个声音的存在,他没有那么多工夫牢牢记住每个声音的特征。
塔奥皱眉想了一会,还是没想起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这把声音。
算了。
塔奥干脆打量起少年。
一头柔软明亮的金发。
白皙的皮肤,红扑扑的脸颊。
眼睛很大,眼角略微向上翘。
身段苗条,细胳膊细腿。
塔奥突然站起来。
少年的头刚够到他胸口。
他顿时勾起淡淡笑意。
“好矮。”
少年立刻瞪大了眼睛,仿佛被戳到痛处,“我哪里矮啦!”
少年相当不服气地反驳,“我可是有一米七了。很平均,很标准。是你太高了才对。”
塔奥恍若未闻,伸手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发。
软软的,很光滑,像丝绸,但也有一点棉花糖般的蓬松,跟鸟类的绒毛相似却又不同。
塔奥没忍住又摸了一下,正想罢手,却不料少年执起他的手,两眼亮晶晶地告诉他,“没事,摸吧,从头到脚都可以随便摸。”
连娃都有了。
摸几下还怕掉块rou?
少年这么想着,塔奥却迟疑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还是抽回手来。
“你是什么生物?”开口的时候,塔奥的嗓音变得冷淡了一些,仿佛已经恢复了镇定自制,“为什么潜伏在我的身边?”
“我我是一只金乌。”少年略显局促,“我们一族都可以变成人形,有特殊的能力。但我不是来做间谍的,我对天帝发誓,你看到的那只鸟就是我作为金乌的样子。”
“金乌?”塔奥疑问。
从来没听过这个物种。
“就是一个很远的地方的种族。”少年解释,“我们一族以前很厉害,经历过什么洪荒啊,封神啊,这之类的时代。不过我都是听说的,那时候我还没出生。我的时代就是现在这个时代。我喜欢当一只普通的小鸟。”
语气是奇异的自豪。
塔奥顿了顿,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把啾啾当成了普通的小鸟
但既然对方无害,也许,这件事不是那么糟糕?
正想着,胸口忽然多了团毛绒绒的东西,却见少年把头埋进来,抱着他撒娇道,“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啦,只是没有勇气,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塔奥感觉有点不舒服,提起了少年的衣领,将其摁到墙上,声线低哑,“变回来。”
“嗯?”少年困惑。
“我要你变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塔奥觉得很烦躁。
就像一个病人长久依赖的药物没了,他现在忽然感到痛苦,却没有任何可以安慰自己的东西。
该死的,他需要那团小毛球!
少年盯着他,语气变得忧虑,“你怎么了,脸色好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塔奥喘着粗气。
但不管嘴上怎么否认,身体却开始一阵一阵地痉挛。
痛苦的程度逐倍递增,越来越激烈,终于让塔奥受不了,双膝着地倒下来。
怎么会
这一刻他不是没有想象过。
可是怎么会这么痛?
阵痛如同海浪般高高掀起,在达到最顶点的时候,塔奥只觉得自己的全副武装都被瞬间击溃,痛不欲生地蜷缩在地上,连yin呻的力气都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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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有一双臂膀将他抱起来,迅速奔到外面去,边跑边喊,惊动了周围的虫子,都纷纷涌过来。
“陛下怎么了?”
“要生了?”
“真的是要生了!”
“送他去医院!”
“快快!”
“都出血了!”
幼玟从来没有体会过今天这种急躁的感觉。
相比之下,他以前就像是没有在乎过任何东西一样。
也对,生活一直都顺风顺水,家里要什么有什么,是整个恒星的拥有者,这样的他能在乎什么?
幼玟忍不住自嘲。
但是雌性被抬进产房的那一刻,他看着大门被关上,画面突然变成了慢动作,逐帧逐帧播放,然后他一阵剧烈的悸动,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
“你是谁?”其他人这么问。
幼玟没有回答,知道别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虫族的长相。
但是眼下产夫要紧,他们没有心思管这些,放任他握住了产夫的手。
只有他知道塔奥在分娩的过程中,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极其极其用力,疼得他面无血色,仍不曾放开。
他亲眼目睹了雄虫将一个新生命带来世界上的过程。
那跟他猜的完全不一样。
雄虫的身体张开了崭新的洞孔,从腹部的末端艰难地伸出产卵器,送出半破壳状态的幼虫。
接着产卵器缩了回去,那个洞孔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