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之湘离开后遇见了,对方请了他一杯酒,并跟他道谢。
后来陆续又有些客人请他喝酒,一连好几杯下去,卓之湘撑不住挥手告辞,扶着墙往洗手间走去。
他站在池台边,拧开水龙头,捞了把冷水浇在脸上,抬起头,透过面前的镜子,正好看见洗手间的门一开一合,越棠出现在了门口。
越棠靠在门口的墙上,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凝视卓之湘。两人的视线在镜中对上,又各自移开。
卓之湘关上水龙头,甩甩手上的水珠,抽张纸擦干净后,率先出了门。
他对的地形很熟悉,径直走到一处人流稀少的地方,从衣服里拿出支烟,转身递给从一开始就跟在他脚步后面的越棠。
越棠接过烟,放进嘴里。
“要火吗?”卓之湘问。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越棠日常需要应酬,火机这类东西是随身携带的。
卓之湘点头,给自己也上了根烟,正准备点火,却被越棠阻止了。他忽然倾斜身子靠过来,把嘴里含着的烟凑近卓之湘,两支烟头相碰,细微的火花瞬间就呲呲灼烧了起来。
卓之湘掀起眼皮瞧了瞧越棠。越棠神色温和,专注投入地为卓之湘点烟。
点完烟,两人自然而然地并排倚靠在栏杆上。
“抱歉,刚刚没帮到你。”越棠说。
“不用,你本来就没有帮我的义务。”卓之湘回道。
“你毕竟叫过我一声学长,不是吗?”越棠偏过头看向卓之湘。
卓之湘没有回答。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提到过去的话题。
见卓之湘沉默不语,越棠轻轻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下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义不容辞。”
“哦?不会遇到第二个王牧了?”卓之湘轻描淡写地嘲讽。
越棠摇摇头,哑然一笑:“你也在看我笑话是吗?”
卓之湘吸了口烟,在嘴里含了会,慢吞吞地吐出来:“看你笑话的人还少吗?”
越棠被这么挤兑居然都没有生气。他摘下戴在脸上的金丝框眼镜,捏了捏鼻梁,自嘲道:“是啊,确实不少。但是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有承受这些流言蜚语的准备”
说他冷漠也好,卓之湘对这些年越棠的心路历程一点也不感兴趣,所以他直截了当地打断越棠:“别兜圈子了,直接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越棠确实是个很有风度的人,闻言脾气依然很好:“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同学见面,想改日约你吃个饭。”
卓之湘把烟熄灭,转身就走:“吃饭就免了,我工作很忙。”
“这么忙也可以抽空跟客人在床上探讨探讨情趣吗?”
越棠这句话如惊雷一般,兀地炸响在卓之湘耳边。
卓之湘停下脚步,继而冷漠地看向越棠:“这才是你找我的目的吧?”
“卓之湘”越棠像在呼唤最亲昵的爱人,声音如同风一样轻,“每个人走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我选择依附赵家,是因为我嗅到了我想要的东西,那么我就不会抱怨,更不会在乎旁人的眼光。你呢?你为什么选择这条路?”
卓之湘冷笑:“这条路很糟糕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站在一般人的角度来揣测我的动机,你知道这么做其实是很低劣的吗?”
越棠以一种异常温柔和包容的眼神看着卓之湘,仿佛根本不在意卓之湘那些尖锐的语言。
卓之湘给自己重新点了一支烟,走回头,语气沉缓:“有的时候,人会变得不一样,要么是见到的触不可及的东西太多,要么是拥有的太多你说你嗅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同样的,我在这儿感受到了情欲和自由,而这两样东西,难道不就是人类的最终追求吗”
“学长,你虽然看得很明白,但没有从心底里真的说服你自己。你是矛盾的,你的这些话除了敢对我说,还敢跟谁坦白呢?”
越棠深深地注视卓之湘。
“好久没见,一见面就谈得深了,这些话本来不适合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说。”卓之湘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发型,“但是学长似乎对我现在的状况很好奇,我不说清楚,怕你不愿意走。”
越棠失笑:“我是那样的人吗?”
卓之湘朝他眨眨眼,笃定地点头。
“所以话我都说完了,希望学长不要来找我了,那样我会觉得很困扰。”
卓之湘抛下这句话便走了,这次没再回头。
凌晨两点的时候,卓之湘出了的后门,准备回家。
后门不远处停了辆车,在卓之湘路过时降下了车窗。
“上车。”一阵耳熟的声音传来。
卓之湘扭头望去,正看见早该离开的王牧悠然坐在车里,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捏着卓之湘之前送出的纸条在面前挥舞。
卓之湘笑了:“守株待兔呢?”
王牧扬起嘴角:“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