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本来郁长清应该是年前就回来的,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阻了,才延迟了回家的计划,选了来年开春回暖的时候再回。
先生也知道他的情况,特许他放假两月。
不过郁长清本人其实是不大想回来的,随着他年岁渐长,家里的气氛是越来越古怪。玩的很好的双胞胎堂哥时不时就盯着他走神,有时候还会脸红;比他大九岁的叔父越来越不待见他,总是绕着他走,他几次叫住叔父想问问哪里得罪了他,却被他避瘟疫似的跑掉了;还有他爹好吧,他爹一直就不正常,没见过这么宠孩子的,要不是郁长清自个是有着前世记忆的,定会被他惯坏喽。
家里唯一的正常人就是他堂叔了,常年泡在军营里,不怎么回家,每次回来都是急匆匆的,扔下给他的礼物就走。
但郁长清再怎么不情愿,家还是得回的,更别说家信一封比一封来的勤,虽是没有半句催促他的话语,然而其中思念和催促之意自是不用说。
如果没有这些不正常,郁长清还是挺想回去的。
他想自己院子里亲手种下的那棵石榴树,想布置的完全符合自己喜好的书房,更想陈大厨做的回锅rou和水煮鱼,哧溜。
几天后,郁长清终于被允许下床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许远,那天许远去解决弓箭手,也受了不轻的伤,虽然没有他的严重,但是许远比较倒霉,听说伤口后来感染发炎,因此迟迟不好。
“许远,少爷来看你了。”
许远趴在床上,他老娘正在给他擦身子,听见外边有人来了,连忙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刚盖好,就见一人推开房门,大步走来,熟门熟路的自己搬了把椅子,凑到了床前,正是郁长清,后面跟着一人探头探脑,跟他瞎比划的则是刘安。
许远老娘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不打扰几人说话。
郁长清问:“许远,你伤好的怎么样了。”
许远:“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你好好养伤,我库房里的药材随你用,不用节省。”
他站起来,转了一圈:“对了,许远,你伤在哪里啊?”
许远脸上不自然的笑了一下,终于看懂了刘安疯狂比划的是什么意思,他支支吾吾:“这个这个”
忽的,他灵机一动,想到了转移话题的法子:“少爷,这几天我虽然在床上,可打听消息的事一点没落下,我思来想去,那伙蒙面人定不是之前逃窜进山的贼人,他们不仅纪律好,而且功法似是一体的”
“这个你少爷我也能看出来,你转移话题做什么,是不是伤在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郁长清看许远那逐渐僵硬起来的脸,哈哈大笑,笑的许远把被子一蒙,做了缩头乌gui。
他不就是伤在屁股上吗,有什么好笑的!
正笑着呢,外边又有一人进来。
来人着一身暗红劲装,名叫王悬,是他爹郁靖云的侍从。
王悬抱拳行礼:“少爷,逃跑的蒙面人已经抓住,主人问您要不要去看看。”
“要,当然要!”郁长清从差点蹦起来,他倒是要去问问,谁跟他过不去,让他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
Yin冷的地牢里,弥漫着一股令人反胃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多少种气味的混合,深深的浸透了地牢的每一块砖,即使从通风口不停的吹出新鲜空气,也吹不散这股怪味。
郁长清脚步匆匆,向着地牢深处走去,两边的牢室多是空的,总共没关押几个人。
他也没多看,其实他有些害怕这里,以前听多了下人们对地牢的可怕描述,每次进来都觉得心里毛毛的。
刑讯室在靠里的地方,紧挨着一些特殊牢房。
王悬先一步敲门,隔着厚厚的一层门板,传来了闷闷的“进来”。
不大的室内,除了被挂在墙上血rou模糊的蒙面人,哦,现在不蒙面了,应该叫刺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郁靖云,另一个眼生,不过看他手里的鞭子,应该是这里的牢头这类的人。
“长清,你来了。”郁靖云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伤还没好,快坐下。”
王悬眼尖的又搬了把椅子,跟主人的并排在一起。
郁长清一路走来也有点累,毕竟他是大病初愈,且郁靖云向来是事事以他为先,都习惯了,直接坐下。
这一番互动在王悬和刘安以及两位当事人眼中很是稀松平常,因为见多了,但是看在那个牢头眼里,就有些不平常了。
他是前年调过来看守地牢的,对郁家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听同僚的闲谈,才有了大致印象,有一条就是郁靖云非常看重他的独子,还有人说,宁可得罪郁靖云,也不能得罪郁长清。
牢头瞅着眼下这番,忽然觉得那话甚是正确,这哪是看重啊,这简直是要放在心尖子上宠了。,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猛的听见郁靖云叫他他还差点没反应过来。
“宁牢头,接着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