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死亡之海。
连绵的沙海,鲜有生灵之气。
尘沙半掩半藏着一些或人类或动物的干枯尸骨,表面化为土黄色,已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偶尔见到几棵枯死的白杨树,歪歪倒倒的陷在沙中,与古怪扭曲的沙棘纠缠在一起,倍感荒凉。
黙朝炎望着那轮圆月,确认道:“就在附近。”
与他并排同行的清篱停住脚步,掌心抵到腹间,感觉出一丝微弱的牵引之力,目的明确的指向一个方位。
黙朝炎凑过来碰了碰他唇角,轻声提醒:“自己小心。”
清篱一笑,点头让他宽心。
黙朝炎瞬间隐匿了身形,整片大漠只剩他形单影只。
虽察觉不到气息,但清篱相信他就在不远处,心上甚安,遂头也不回的朝着那一处直行而去。
越是靠近,那股力量越是鼓噪。
这一片区域多了许多嶙峋怪石,奇形怪状,在月光下仿佛一个个巨大的蛰伏怪兽。
站定在一处黝黑洞口前,入口只有半人高。
清篱化为一缕青烟飘荡而进,不一会情景开阔许多,显露出巨大圆弧空间。
洞里点着骨灯,幽绿色光芒一照仿佛鬼窟。前方巨大石床上盘腿坐着一个黑影,浓烈的腥味迎面而来。
咽下喉中那股欲呕冲动,清篱现了身,缓缓往前走。
离得约莫三丈距离,石床上的沙虺蓦地睁眼,清篱注意到,他的一头黑发已然变成半白,瘦得几乎只剩骨头,脸色也显出灰败死气,只有那双眼,仍旧闪着令人不舒服的贼光。
“咳咳,我道是谁,居然能找到这里。”那条猩红长舌发出嘶嘶声,听起来格外刺耳。“妖力微弱成这样,怎么,黙朝炎满足不了你?”
“别给我提他!”清篱装着虚弱的模样往前走了两步,口气恶狠狠的。
沙虺眯着眼,声音粗哑难听,“啧,你这是被抛弃了?真是自作自受。”
清篱冷冷一眼瞥去,“你这半残之躯来嘲笑我,五十步笑百步。”
“我笑你愚蠢,当初那般劝你归顺于我,还要上赶着帮黙朝炎,如今可不比我凄惨百倍?”
清篱低头垂眸,似被戳中痛处。
沙虺见他仍在靠近,露出几分探究目光,“你再往前,我便启动这洞中陷阱。”
清篱停了脚步,抬头直视他。
“你来这做什么,别给我说想来投诚。”
“不然你以为?”清篱反问。
沙虺的笑声如同一个破风箱,“我为什么要信你,你可是黙朝炎的人。说不定他就躲在哪个暗处,等着出来偷袭。”
清篱双拳一捏,轻蔑一笑,“就你这残烛之身,如果今天真是他来了这里,你可还有命在?”
“笑话!”这话激得沙虺青筋暴起,本就丑陋的脸更加狰狞,“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清篱挑眉,将他表情全数收入眼中,“既然我们都恨他,为何不连手?”
沙虺仔细打量清篱,似在分辨他话中真假。
清篱见他不动,继而补充道:“当日我拼命为他挡了一击,待我醒来他发现我妖力全失,身边更是环伺各色女妖,对我弃如敝屣,可恶至极。”咬牙切齿的模样做得十足,“可恨他妖力更胜从前,我奈何他不得,有一日突然感应到你的微弱气息,见你当日可与他匹敌,才走了一整片沙漠来寻你。”
沙虺神色一冷:“你怎么不想想,要不是你,那一日我怎么可能一败涂地?!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你是有多自以为是,以为我会同你联手?”
清篱回敬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乐意?要不是走投无路,我断不会出此下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目的一致,单凭一己之力都不能战胜他,多一个也多一分胜算。”
“要是能杀了黙朝炎,你愿意做到何种地步?”沙虺仍在试探问话。
清篱顿了顿,坚定答道:“任何事,只要我能做。”
沙虺听到此处才诡异的笑了,“任何事?”
“你不信?”
“你不表示点诚意,我怎么信?”
清篱见他目露yIn光,忍下欲呕感,大致猜到他所想,“你要什么诚意?”
“呵呵呵,虽然你是黙朝炎睡过的,可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想看你在我身下哭泣失神的模样。”沙虺的长舌舔了舔唇,眼神中的希冀令人脊背发寒。
清篱迟疑了一瞬,毫不退却迎上他目光。“好。”
“你不是很讨厌我,愿意做到这一步?”
“我说了,只要能杀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沙虺发出一连串狂妄笑声,“好好!我就喜欢你这股劲,这股恨意,很好!”说着朝清篱招手,言语轻佻无比,“来,过来,坐到我身边。”
清篱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步履沉重地往他走去,鼻息间的腥气刺鼻至极。
逼着自己不要逃开,刚刚坐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