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州地界有一座小村庄,没什麽特殊的壮丽景色,平日里鲜少有外地游客。
但今日不知是遇上什麽喜事,村里的酒肆皆座无虚席。最大的那一个,外头飘着旗子,里头身姿妖娆的酒家女正给一桌人抱上数坛烧酒,听口音似乎来自北方,各个携带兵器,应是江湖中人。
那土制烧酒度数极高,酒封一开,登时薰的众人有些迷醉,还没乾上几碗,浑话就先出来了。
「喂,你们来说说,那魔头真的会出现吗?」
旁人应和道:「亲妹妹在这呢,不来岂不是只能收屍了?」
「这魔头会顾及手足之情?呿,多半是布着个饵,只等着咱们入网呢!」
一旁方头大耳的男子摇头道:「真别说,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且你们大概不晓得,那女魔头为何如此受宠罢。」
「这还真不知道。」
其他人催他快说,那人喝了一口酒,才道:「我曾听闻,那女人虽Yin毒残忍,却是生的千娇百媚。否则你想,怎麽能迷的咱们百里少侠六亲不认,魂儿都没了,还因此违抗袁盟主的命令」
立刻有人附和道。「就是,我也觉得奇怪呐,这百里孤鹜还是袁盟主捡回来的小乞儿,平日里看着也是乖顺,怎麽就在女魔头身上栽了跤?」
「是啊!所以说,那女人肯定有些特殊的手段老话说得好,温柔乡是英雄塚,床上舒服了,再往耳边吹吹风,还有什麽不能答应?」
一桌人全猥琐的大笑起来。
旁边有人给他敬酒,那人甚是得意,举起碗就要喝上一口。哪知刚递到嘴边,就当的一声碎裂开来,酒水全泼在他裤档上,好似尿了裤子。
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大叫:
「谁?给老子滚出来!」
旁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什麽事,有个穿黄衣服的还疑惑地叫了声「吴兄?」,他气道:「愣着干嘛?有人挑事呢!」
一群人才风风火火亮出兵器,其余客人见他们凶狠,都吓得噤了声,吴勇瞪着一双铜铃眼,扫视一圈,见无人应声,更是恼恨:
「哪来的小杂种,敢做不敢当?」
一人忽笑道:「怎麽不敢当?只怕你担不起。」
他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右手连弹数下,桌前剩余的五个杯子全应声碎裂。
「这是打在杯子上,你说,若是打在你的脑门儿,是什麽滋味?」那人咯咯笑了几声,明明是个男人,声音却十分清脆。
「还是说,你的脑壳比这瓷杯硬上百倍?」
众人心道,硬的确是脑壳比较硬的,但没人敢上前用自己的脑壳碰那暗器。
「就没人想试试麽?」那人扬了扬手,面露惋惜。「好可惜呀,多好的机会。再不出来,我可要走啦。」
吴勇方才叫的凶狠,现下却是後悔不迭,听得对方主动离开自是喜不自胜,可在兄弟面前又不能露怯,只得绷着表情。
同时心里疑惑道,他何时得罪过这位煞神?
又仔细观察了下对方,身着白衣滚金边,长发绾起,外罩火红色狐裘大氅,整个人sao包的很,偏偏样貌平凡无奇,自己也是对此人无半分印象。
与他同桌的男子则是一袭黑衣,服饰简单许多,脸却是同样的毫无特色。
「吴兄」
衣袖被拉了下,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两人已不知去向。
「刚刚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不就是个孙子刚嚣张了会,就被咱们吓得落荒而逃。」
「哎,幸好那孙子跑得够快,否则爷爷就要请他吃十六路银虎枪了。」
仗着对方走远听不见,这群人又有底气起来,一口一个吹嘘自己武功。
只有吴勇又回忆了下方才情景,忽然大叫一声。旁边的人被他吓到手一抖,酒差点全撒了出来。
「nainai的,那两个是魔教中人啊!」
虽然不知对方为何放他们一马,可观其武功,多半为堂主以上,定是那教主为救亲妹派过来的人手。
一群人连忙回客栈将此事呈报上去,可惜他发现得太晚,等三大门派赶至,两人已不知去向。
天云门长老孟之琛叹息道:「咱们可是被摆了一道啊。」
原来那两人四处兴风作浪,引的一众得到消息赶来除魔的武林中人绕着他们团团转,其余魔教人士再趁机将重伤的百里孤鹜和女魔头端木潇潇救走。
天云门和横山派的子弟当天便离去了,只余离安宫和几个小门派的人不死心,又搜索了几日,见实在没有踪迹,才悻悻然离开。
另一边。
官道旁的小树林里,话题中的两人正急急走着。
准确来说,是身穿白衣狐裘的那位拉着黑衣的走,像是在躲避什麽般,脚步越来越快,直走到林中深处,他才停下来。
「好啦,别气了。」
温倚霜转过身去,捏了捏黑衣青年的脸,温声哄道:「哎、别气别气,别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