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御路冠盖满,晓月画楼钟鼓迟。卧听传呼丞相入,可怜正是上朝时。
前朝的官员五日一休,圣祖皇帝推翻了元皇室的统治后,以史为镜,认为五日一休容易让官员变的懒惰,耽误政事。因而大燕的官员十天休息一次,称之为“旬休”,为了安抚官员们的不满情绪,又设定每逢新年、冬至会休息七天。除此之外,清明、端午、中秋、重阳,还有皇帝生日的时候官员还会有三天的假期。
假期变少尚且可以忍受,卯时上朝(五点到七点)才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初春昼短夜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只稀稀落落地挂着几点辰星,但官员们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太和殿中。
皇帝还没到,这时候早到的官员们就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小声地交谈着。昨天刚好是旬休,因而宣武大街上的事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些老狐狸们嗅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现在的朝堂上拥有话语权的势力有三股,一股是以丞相毛基、太傅虞玦为首的清流,明面上他们的势力最强,因为科举制,大燕的半壁江山都是由这些读书人掌控着;第二股就是以皇帝的亲叔叔肃王唐敏、太后的弟弟光禄寺卿李天成为首的权贵;
最后一股不像是前两个是大燕建朝后才新产生的势力,而是大元时就存在的世家,这些人其实才真正算得上是底蕴深厚,贵族豪门。可惜不管哪一代皇帝都十分忌惮着这些人,想除之而后快又怕被剁了爪子,真真是如鲠在喉。
但世家的势力确实是在被一步步地缩小,很明显的例子就是当朝正一品的太傅虞玦,世家以虞、杨、卢、周为首,结果虞家的嫡长孙虞玦竟成了清流的代表人物,认了毛基为恩师,气得虞家的家主与之断绝了父子关系。
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的势力划分,京城官员的势力早就互相渗透已久,错综复杂,派系之间的卧底不在少数。更不要说最大的势力皇帝根本没有参与这场角逐。
虞玦有些心不在焉,毛丞相叫了他几声才反应过来。毛基有些不高兴,但这毕竟是自己最看好的学生,还是耐心的关心道“承业(虞玦的字),怎么Jing神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想到昨晚舅父与自己的谈话,虞玦心中千头万绪,十分烦乱,但又不能反驳毛基的好意。面上浮现一抹羞赧之色,“谢恩师的关心,承业昨晚看了些野史杂谈,一时入迷误了时间,所以”稍稍停顿后“所以现在还有些迷糊”虞玦有些呐呐。
“平时要多注意休息,少看些奇闻怪说。”毛基佯做斥责状,看神情却真实了几分。
“学生谨记”虞玦像是逃过一劫似的呼出一口气。围在他们周围的清流们有不少也是毛基的学生或者是受过他的指点的人,对于毛基和虞玦之间深厚的师生情谊十分地动容。
虽然众人谈论的声音不大,但所有四品以上的京城官员齐聚在这里也是一大波的人,导致整个太和殿嗡嗡作响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净鞭响起,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大臣们仿佛被掐住了脖颈,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整肃地站着,安静如鸡。
唐羁进了殿就发现所有大臣鹌鹑似的站在那里,对于大臣们害怕自己这件事情唐羁感到十分的满意。可在坐定后一抬眼就看到如松如竹般站着的虞玦,目光在他空空如也的腰间环视了一圈,有些Yin狠地笑了。
玉林轻声提醒唐羁定远大将军一行人已经在太和殿外等候,这才让唐羁缓和了脸色。下面的人看皇帝片刻时间脸色变了几变,心脏不约而同地抖了几抖。虞玦脸色更是难看,他能察觉到唐羁的目光刀子似的扫过自己的下半身,他就是修养再好也要破功了。
心中划过几个猜测,一个比一个让人难以忍受,而最让他害怕的就是唐羁知道了他和舅父昨晚的密谈。相比这个,唐羁看上自己的可能反而是个小问题了。
唐羁如果知道自己的目光让虞玦有了这样的猜测,怕是要吐出来。但他现在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一想到要见到霍哥就满心欢喜,比小时候吃过的白糖糕还要甜无数倍,甜丝丝的糖水咕嘟嘟地从心尖上往外冒。
“宣定远将军一行人觐见——”
“宣定远将军一行人觐见——”
“宣定远将军一行人觐见——”
霍宗带人缓步地走进太和殿,这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几抹微光照亮了霍宗那张俊逸至极的面孔,唐羁的眼眸亮得惊人,也不知是因为这微光,还是人的原因。朝堂上的大臣们看着走进来的一行人,心思各异,但面上均是扬起崇敬赞叹之色。
“朕闻褒有德,赏至材,定远将军宗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乘谊,扫夏国、安社稷,,朕甚嘉之。特封为金吾卫总指挥使,伴朕左右,保卫京畿,袭一等定国公爵,食邑三千户,位比亲王,永不降爵、入朝不跪、赞拜不名”
“威远将军肖誉食邑一千户,升金吾卫左指挥使,封威远伯”
“骠骑将军徐长直食邑五百户,封安平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