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恍惚觉得,自己又跌入了一场梦。
不同的是,之前是噩梦,这一次是美梦。
梦里的殿下温柔地拢着他的小雀儿让他舒服。
梦里的殿下笑着说,想对他好些。
梦里的殿下还说,让他派个人来替了乐容……
“阿容年纪也不小了,放出去做事吧,也省的在你眼前晃悠,让你不自在。”
黎蓦地惊觉,迎上殿下依旧温和的目光,意识到这是现实,不是梦。
再美好的梦中,他也不敢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念头。乐容是奉殿下的命令亵玩他,他怎么会对那孩子有不满?怎么敢有不满?
“阿黎没有,”黎重重磕了个头,“殿下明察,阿黎,阿黎不敢怨望的。”
重华俯身搀了一下黎的胳膊。见黎浑身紧绷,并没有顺着力道起身,不由叹道:“孤信阿黎没有怨望。但阿黎还是会难过,对么?”
“阿黎没有,殿下明察,”黎咬着牙,不肯改口。
重华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声道:“听话,不要犟。”
重华决定的事,从来没有黎置喙的余地。
他要降下雷霆的时候,无论多么严厉的责罚黎都只能咬牙苦熬。
同样,他想施予恩惠的时候,黎也必须恭敬领受。
这不是说黎对殿下的体贴有什么不满。恰恰相反,他几乎就要扑过去,抱着殿下的腿大哭一场,宣泄积压的惊惧和委屈。
——但他终究不是毫无记性。
出来的时候,黎便看到乐容,还一如既往地垂手立于廊下,随时等待召唤。
听到阿郎要自己走,乐容愣了愣,很快便猜到了一些,平静道:”恭喜圣人。“
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黎侧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淡淡道:”稍后我挑人过来,你先带两日,不出差错的话,便去寻流丹学外间的事。“
乐容恭声应是。
黎于是亲自走了一趟侍苑,挑了最乖巧出色的侍奴给殿下过目,顺便服侍殿下用了晚膳,得殿下夹了两筷子菜,配合地露出了高兴的模样。
直到深夜,鸳鸯瓦冷,翡翠衾寒。他独自蜷在偌大的床榻上,将头埋在被子里,终于痛痛快快哭出了声。
和歌没想到,自己还有再入大明宫的一天。
自被发落教坊,他与听松便被切断了和禁中的所有联系——没有格外的庇护,也没有格外的折辱。说是要他们偿债,每旬上缴的例钱却也与一般ji子无异。
掌事已经对他们描绘过未来的职业路线:先做几年清倌人,等名气打出去了,再选个出价最高的达官贵人开苞,然后一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直到年老色衰,便可退下来做个教习,过上几年清净日子。
此身似浮萍,半点不由人。和歌本就不是什么刚烈的性子,否则当日被撞破私情,便该与听松共赴黄泉。如今这样一个结局,对他而言也不算太坏:ji子无所谓贞Cao,更不论私情。只要他们能交上足够的例钱,便是不接客也没人管。
可就在他已经认命、卑微地眷恋着这个虽然冷酷、却还有听松的世界,又一道诏命自禁中而来,再次粗暴地扭转了他的命运轨迹。
依从中官的吩咐,和歌沐浴清爽,又特别用青盐刷了牙。直到被引入紫宸殿,看到一身寝衣倚榻批阅奏疏的圣人,他仍然对自己的任务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侍寝?他……服侍圣人?
他从小就知道,圣人教养他们是充作贵人禁脔的。但同时受训的侍奴中,也不乏有人想过爬上圣人床榻——这世上的贵人,又岂有比圣人更贵重的?
何况每日的功课真的太辛苦了。
甚至和歌自己也有过这种念头,只是他胆小,没敢立刻付诸行动。待见到几个“先驱“被抽烂了xue吊在院子里示众、据说熬过了刑罚也会被送去药房做试药的药人,更是吓得连那点小小的遐想都掐死了。
“愣着干什么?”黎放下手中的奏疏,蹙眉看向地上呆跪着的人,“没人与你说过要做什么?”
”有,有,“和歌不敢再胡思乱想,膝行上前,抬手去够圣人的寝衣。
堪堪碰着衣襟,就被当胸一脚踹了出去。
”圣人饶命!圣人饶命!“
”噤声。“
和歌死死捂住嘴,整个人簌簌缩成一团,恐惧地睁大了眼睛,眼泪想掉又不敢掉。
黎揉了揉额头,努力压下那一瞬间翻涌上来的恶心。
”过来,“他不耐地命令,一面自己扯开了衣襟。
和歌抖了抖,仍然不敢抗命,挪着膝盖凑近。
”别整这些没用的了,“瞧着时间差不多了,黎眼一闭,将和歌的脑袋往自己下身按,”舔。“
如往日一般踩着饭点来到紫宸殿,流丹再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么一幕。
黎大人衣襟散乱,半靠在床头微阖着眼,敞开的腿间跪着一个光溜溜的男孩子,正卖力地用舌头润shi那一块明黄色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