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雪没有停下来。
管颂只交代了一句出门买点东西,冒着大雪出门了,沈榕知道他不会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会死,但是心里却放心不下来。
第三天,雪停了。
沈榕以为他该回来了,可并没有,难道是去了桂花楼吃火锅不等他了?可是也没有。桂花楼的老板娘,在连绵三天的大雪里被冻死了,从此再也没有大雪天限定的火锅可以吃,毕竟做火锅的人不在了。
第四天,又开始下起大雪。
沈榕踢翻了房里的暖炉,烫得小腿上一块通红,吵着嚷着要大夫,下人冒着大风雪去请了个大夫回去,可是沈榕眼里看着那个大夫为他包扎伤口,莫名生气,却没发脾气,又说不出哪儿不爽。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整个冬天,管颂都没回去。
他逃跑了。
冒着末冬的寒风进宫请了户部的左侍郎查管颂的户籍,却什么都没查到,根本找不到一个叫管颂的人,沈榕突然有个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去查了朱南的户籍名册,四百多年前的户籍资料哪里能查到?
在江州的时候,管颂说朱南末年西淮河畔有个歌姬,他是怎么知道的?沈榕第一次想到,如果管颂不会死,那他究竟有多少岁,如果是,会不会太可怕了?当然,沈榕是查不到管颂的户籍资料,直接下发通缉令,说他与桂花楼老板娘的死有关,下了红头悬赏,誓要活抓。
江州一家大宅里,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给管颂递上一份通缉令,两个人似乎都对通缉令不痛不痒:“你很少会来求我,还没多久呢,就被通缉了,少见。”
管颂拿起通缉令,认得出通缉令上的丹青是出自沈榕的手笔,微笑着说:“不打扰你,本来打算过几天就走了。”
娃娃脸的男人连忙扯住他衣袖:“你一个人大着肚子还想去哪儿?”
“天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管颂不可思议看了他一眼。
“别以为衣服厚我看不出来,我姐怀孕的时候和你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管颂叹了口气:“说起来我都有点想你姐姐和你姐夫了。”
“都死几百年了,我们这种人,怀念过去又不会变老。”
管颂看着他,笑了一下,解开衣服里束着肚子布带,和他聊了几句,开始收拾收拾准备走了,现在朝廷都下通缉令,迟早会找到这里,他们这种不会老不会死的人,就不要随便拖累朋友。
娃娃脸的男人似乎为他想周全了,让家里的下人送他去一个偏远的小宅子里,还送去一些够他用很长一段时间的物品。
管颂不怕死,任由沈榕想抓他也好什么都好,只要先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就行了,沈榕是不会让他把孩子生下来的,沈榕讨厌自己这样的身体,害怕以后自己的后代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他深知这一点,所以才要逃离。
那是管颂活了几百年,什么都遭遇过,才发现自己爱上沈榕了。
甚至爱到想为他生个孩子。
这个身体不是第一次怀孕了,但他是第一次期待自己肚里的孩子。可是安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送管颂到小宅子的下人看在钱的份上去官府举报了,沈榕连夜骑马飞奔过去,马都跑死一只,摔得浑身是伤,随行的亲兵都心疼的不得了。
马停在那个小宅子不远处,他怕马蹄声吓到管颂,带着亲兵侍卫悄悄走近包围了小宅子,突如其来踢开了门,整整三个月,他们再次相遇上了。
沈榕找到他了,看着他微微隆起的肚子,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管颂依然是一脸若无其事看着他,沈榕生气捏住他的脸:“逃奴,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