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雪化了,这个冬天快要过去了,雪化的几天特别冷,沈榕居然咳出几口血,但是他没空理自己这身子,管颂又不见了,他买的玩具丢了。道士说那个孩子平安在观里接受香火,可以放心,沈榕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坏了,毕竟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可只要想到自己的孩子要出生受苦,不让他降生,估计是自己对他最大的父爱。
今天起来又咳出几口血,他在院子里看着雪慢慢融化,抬眼一看,那个淡蓝色衣衫的人怎么那么眼熟,眼前发黑看不清他的脸,他是管颂吗?
“王爷!快来人,扶王爷进房间。”
听到管颂的呼喊,下人手忙脚乱把沈榕扶进房间放到床上,沈榕闭着眼睛咳了几下,嘴里冒出不少血,染红了衣衫,管颂摸了摸听到脉门,问管家:“王爷这么咳多久了?平常吃的是什么药?”
“王爷平常不肯吃药,咳了两三个月了,最近几天才见王爷咳血。”
管颂心想,这不是普通咳嗽,很有可能是痨咳,沈榕的身体向来不太好,痨咳很容易直接就要了他的命,管颂知道痨咳没得治,他记得上一个痨咳的病人和他的噩梦长得是一模一样,他心底里抗拒这种病,可是眼前的是沈榕。
管颂熟练取了金针和药箱,让下人都退下,脱了沈榕的上衣开始施针,良久,沈榕咳出一口血痰,浑身无力倒在床上,看着发黑的试毒银针,管颂彻底放松一口气,不是痨咳,不是痨咳,不是痨咳就好。
发黑的银针显示沈榕只是中毒了,慢性毒倒不是很难,几个月而已,中毒不深,肺里积了不少毒,清完调养就好了。
睡了三天,沈榕睁开眼睛,确认自己昏倒之前看到的不是幻觉,管颂正在他屋子里热火朝天熬药看书,焦头烂额找解毒的方法。
“管颂,你在干嘛?”
管颂回过头看他:“回禀王爷,王爷中毒了,草民正为王爷寻找解毒方法。”
沈榕无力地从床上支起身子:“过来。”
管颂只好放下医书,过去看看他又想干嘛,顺道把他按回床上躺着:“王爷你体内毒素未清,先躺着可好?”
“管颂,过来。”
“草民看过王爷的日常起居,听管家说最近王爷睡不着,都要靠闻曼陀罗汁,毒素来自曼陀罗汁的瓶子里,每天这么吸入毒素才会咳嗽。”
沈榕拉住他的手腕,认真地说:“逃奴,你不怕本王扔你去当军ji吗?怎么还有胆子回来?”
管颂笑笑说:“我想,顶多就陪你几十年罢了,那也比你买我花的八百两银子划算。”
沈榕又强行坐起来,拉住他的手腕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逃?”
“我本来打算躲起来,把孩子生下来再回王府,”说到这儿,管颂呜咽了,“我第一次那么爱一个人,居然想为你生一个孩子。”
沈榕没有说话,管颂一直都知道他不想要孩子,怕留下和他有一样毛病的后代痛苦一生,可是他没想到管颂原来爱上他了。
“我不骗你,我在朱南孝乾三十七年出生,庆文二年二月进宫当太医,后来晋升副院判,我确实不会老也不会死,今年四百九十六岁。”
沈榕想说些什么,踌躇半天只说得出:“你是不是傻,我对你这么坏,为什么还回来?”
“你很像从前没染上这个病时候的我,算是对自己良心好点吧。”
沈榕假装生气:“通缉令我是不会撤的,你敢再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