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超醒过来的时候有模模糊糊听见正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他刚醒时四肢尚还有些僵硬,脑子也懵懵的,等缓了一小会儿后五感才逐渐清晰。
空间内漆黑一片,段超硬撑着从地板上支起身,隔着铁笼的竖杆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望去,他才发现那里似乎有个人影。人影正背对着他蜷缩在椅子上看电脑,而自己醒来后所听到的噪音无疑全是她发出来的。
那人的心情似乎很愉悦,除了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吃薯片声外,间或还能听到几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甜蜜娇笑。而从巨大显示屏露出的画面中可以很清晰地分辨出那人此刻正在观看自己的直播回放。
意识到这一点的段超莫名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你是谁?”段超壮壮胆子后大声问了出来,也就是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好像箍了个什么东西。
薯片声、娇笑声通通结束在段超的询问中,房间内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脑里传来的罐头笑声和搞笑音效,但这非但没有缓解段超的不安,反而因为过于突兀而带出一股反常的诡异来。
椅子上的人影愣了一阵,随即不言不语,仅仅只是扭动脖子超后望去。由于背光的缘故,段超并不能看清那人的脸,可这并不妨碍他被对方那过于僵硬而显得Yin森鬼气的动作吓一跳。
“你、你是谁啊?”眼见对方一直不说话,只是遥遥盯着自己,段超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只是这次他被吓得语气都放柔了些许。
足等了一会儿的时间,椅子上的人才终于有所动作,只见对方一手提着薯片袋,像只猫一样轻巧优雅地跳下地。直到人走到近前,段超终于确认她,或者应该说他就是之前电晕自己的黑衣人。
看清对方脸的瞬间,段超的呼吸有片刻的凝滞。即便知道是眼前这人绑架了自己,并且对方还极有可能是个Jing神不太正常的狂热粉丝,但段超还是法,他自己吃饭没个定点,饿个一两顿也觉不出来,可段超就不一样了。
打从段超被绑架到这儿也差不多一天一夜,期间滴水未进不说,半夜还被迫进行了一番高强度的体力运动。睡一觉起来不仅情况也没得到丝毫改善,还得提着心吊着胆对迷途的少年一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循循善诱,嘴巴都快说干了,还是一点没捞着好,反而到嘴的食物还给飞了。
现在屋里就剩他一个人,可饥肠辘辘的肚皮却“咕噜咕噜”闹起了交响乐的动静。
段超这人素来是没什么骨气的,他的膝盖就跟他的脾气一样软。哪怕心里清楚这个秋雨词听不懂人话,自己应该少跟他接触,可人是铁饭是钢,面对吃饭这样的人生头等大事,其他的顾虑都得往后稍稍。
考虑到对方多半是喜欢自己,于是段超决定这把采取怀柔政策。他走到门边,敲了三下房门,放缓声音温柔道:
“小词,你还在外面吗?刚刚的事我想我们有些误会,你可以拿些吃的上来我们边吃边聊吗,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墙上的时钟在尽职地滴滴答答走着,餐桌上胡乱堆杂的速食包装已然快成为一座小山。
乔予慈虽然缺德缺心眼,可囤积的口粮却是不缺的。一听段超饿了,他虽然也怕也气,但也还是抽抽搭搭、委委屈屈地用微波炉给人下厨去了。
而段超也不愧是靠做吃播起家的男人,他吃饭有如牛饮,所及之处无不是风卷残云。虽然动作难免粗鲁,可他一不吧唧嘴,二不张口说话满嘴喷饭,吃就闭着嘴巴乖乖咀嚼。时不时眼睛会弯成一双月牙,两边腮帮子都快鼓成储食的仓鼠了,嘴角还愣是让他扬起了幸福的弧度,间或在咀嚼之间“嗯嗯”两声,好像正享用着什么顶级美味一般,一顿快餐愣是给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乔予慈坐在对面看段超吃饭看得有些入神,他之前是补过段超所有的录屏,可面对面看人家吃饭却是头一回。
明明段超吃得都是那些他快吃吐了的快餐,可他还是不争气地被看饿了。眼见段超抹抹嘴准备端起一旁泡着的泡面开始下一轮进食,被勾得馋虫大动的乔予慈也连忙跑进小超市拿了碗杯面去泡,准备就着段超下饭。
其实刚开始乔予慈也嫌弃段超狼吞虎咽,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想起之前看过的段超的个人资料,乔予慈还暗自腹诽过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一看就没吃过好东西。
然而等真跟人一起吃饭了,乔予慈横看竖看,总觉得段超碗里的泡面要比自己的更好吃。想跟段超换一碗吃吧,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主动,段超会顺杆往上爬,到时候自己就更甩不掉他了。
乔予慈咬着塑料叉子,幽怨不甘地想道,“くそ可恶,真麻烦!明明是同一个牌子的呀——”
要说段超这人是真的菩萨心肠,哪怕乔予慈对他做的都能构上刑事案件了,可他看人孩子眼巴巴盯着自己碗里泡面的样子又忍不住同情心起,想起了自己老家的弟弟妹妹。
他们小时候过得并不宽裕,家里的口粮一直都是省着吃,段超身为半个一家之主,从小就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担当。每次过年家里从镇上割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