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妄施施然前来,居于右位,对叶赦点头致礼,“此番闭关过于突然,多谢大哥惦念”。说着执起盖碗,压了压茶,评价道:“味道尚可。”
叶赦爽朗大笑,“琉球供来的冻顶乌龙,第一茬的冬茶已乃极品,三弟可莫叨那琉球商主不上心。”
“除却巫山不是云,此番寻得了好茶,再品这些俗物”叶妄放下盖碗,唇角勾起整个人都染了三分笑意,“不提也罢。话说回来,不知大哥这番阵仗来我住处,所为何事?”
“听长老们说,三弟在突破问水九重的时机未乃佳时,我与荷子惦念你的安危所以来看看,但如今看来我们是多虑了,还没恭喜三弟突破。”
叶下其母喜荷,出生时正是荷花满池的盛夏,ru名便被唤为荷子。
叶妄听后唇边扯起的笑格外诡谲,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漫不经心地从几位长老身上扫过。
容色惑人,却令下坐诸人陡然一僵,背脊发凉。
“哥哥就在这,既然诸位已经看了,大门朝南,慢走不送。”叶合欢向来性子跳脱乖戾,见不得对面那些人惺惺作态的样子,更不屑与他们虚与委蛇,干脆利落地扫了他们面子,开门送客。
三位长老被将才叶妄那一手镇住,不敢表态,只重重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一副被欺负怕了的弱态,连带得抬头纹都多了几分。
受不得己方人被欺负的叶下立马站出来呵斥,“叶合欢你别太过分!”
叶合欢嗤笑出声,“到底该是谁家的狗都分不清,也不知你虚长我十岁,是活到哪去了。”
叶下气急,斥道,“你什么意思!”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座的大哥瞟去。叶赦笑容未变,神色如常,却不知他从叶赦那张一成不变正直凛然的脸上看出了什么,突然像被捏住了后脖颈的兔子一般缩了回去,只神色不服,一张俊脸都皱成了一团。
叶妄收了皮笑rou不笑的表情,一张妖孽至极的脸沉下来的时候,冷厉非常。他的视线在在场众人的面上滑了一圈,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
叶赦端起茶轻抿一口,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叶妄一眼,叶妄冷淡的眸光和他相撞。
台面上刀光剑刃,台底下也暗chao汹涌。
三长老见二四都在跟自己打眼色,葳酉即便瞧不上他们被黄口小儿吓破胆的样子,但作为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得不开口:“大公子”
等众人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才劳神在在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不急不缓继续讲下面的话:“不知三公子闭关多日,对山庄现今状况,可有耳闻?”
叶妄面上笑容不变,却不接招,“藏剑山庄家大业大,北至黑水,南至苗疆,百事颇杂,不知酉长老所指何事。”
诡计多端!三长老心里不耐,面上却是一派看到晚辈做错事的痛惜,把无形的刀柄又捅向叶妄,“庄主病重,三公子出关不闻不问也罢,毕竟不是亲父。可庄主待你不薄,如今你却在这节骨眼上闹内讧,难道三公子还在记恨多年前的旧事,怨恨庄主害死大庄主吗?”说着,葳酉面上突然换了副惊愕的表情,眼瞪如铃眉头深深皱起,用仿佛自言自语,在场众人却都恰好能听见的声音说,“难道三公子记恨至此,是想以藏剑山庄为祭,为大庄主报仇吗”
不愧是倚靠玩弄权术活了半辈子的人,一个“恨”字用的极好,一下就把叶妄一脉全然放在了“藏剑山庄”对面。即便他再如何惊才绝艳,独步天下,也决计不会将庄主交给一个对藏剑有“恨”的人。
如若不是场合不对,叶合欢甚至都想给他鼓掌。
叶赦靠向椅背,将手交叉放在翘着二郎腿的膝上,见叶下又欲开口,叶赦似有似无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如常却极具震慑力。
叶下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来,立刻气如擂鼓,再也不看叶赦一眼。
叶妄面色古怪,视线隐晦的从两人身上掠过。
叶赦心中长叹口气,用力捏了捏睛明xue。
“长老有话不妨直说,叔叔向来疼宠我,从不曾让我接触这些腌臜事物,所以你这些拐弯抹角绵里藏针的话,我听不懂。”叶合欢感受到了大哥和她哥之间似有似无的眼神交流,听三长老迂回委婉话里有话,她便毫不顾忌地接过,摊开了挑明了的捅破那层窗户纸,仗着自己年纪小一记直拳打得三长老措手不及。
二长老见形势不妙,施施然接过话头,“庄主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虽说如此,但藏剑事务繁杂,也不可没有人来主持大局。大公子居嫡居长,且文武双全品德高尚,如今藏剑理所当然应您来主持大局。”
叶合欢嗤笑出声,“三长老这话说得不错,是得有人主持大局”,顿了顿,“我虽年幼,可藏剑典籍也阅全了。藏剑百年,只听说过庄主历来都是武功最强者居之,却不知何时与朝堂上的酸腐儒生般,改立了嫡长?”
“大公子为人稳重,武功高强,自然是庄主的不二人选”,三长老劳神在在。
叶合欢挑眉,戏谑地看着三长老,这是公开与哥哥作对了?眼睛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