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峰山腰处,九天据点。
两人毫无阻隔推门而入,满室空荡,墨驳眉头骤然皱紧,不详之感漫上心头。
他慌忙甩开扶着他的手臂,急步跨入屋内,直冲床铺掀开被褥,服侍顾怀兮的小子昏倒在床榻上,而本应昏倒之人却消失无影。
墨驳单手将床上的少年翻过身,扯开衣襟,无需多言,只脖颈处的掌刀印子就说明了一切。
少宫主被劫走了。
墨驳瞬间沉了脸色,眼神如匕,刮在严持渊脸上。
严持渊看向他,一双剑眉紧皱,薄唇紧抿,不解释也不呛声,绕过墨驳上前点了床上昏迷的少年几处大xue唤醒了他。
只见少年挣扎几刹,迷蒙着终于睁开了眼,“左,左使右使?”
严持渊将他扶起,轻声问道:“环佩,你可还记得是谁打伤了你?”
墨驳这才恍然想起这小子昏迷之前应该看见了来人的长相,立马从袖中掏出一颗补血丹,塞进少年口中,又助他咽下后慌忙追问,“你可记得打伤你的人什么样?实在不认得人服饰你可记下了?少庄主被劫走多久了?”
将将苏醒的少年面色刷的惨白,被墨驳的一筒质问吼慌了神,一双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看严持渊又看看墨驳,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慌忙就要跪下去。
严持渊离得近,立马伸手把人捞了起来。
这孩子是墨驳出任务时从路边捡回来的,将将捡回的时候气息奄奄只剩一口气吊着命,身上轻伤则是棍棒鞭打留下的淤青,重伤便是刀口烫痕。
,
等把这孩子救回来才知道,他是大户人家买回的奴仆生的孩子,被分遣到荣宠不再的大夫人屋里侍候花草,夫人性格Yin晴不定,贴身伺候的也不是好相与的,不知她屋里这些年来打杀了多少奴仆。而墨驳捡到他时,正是夫人与老爷发生了口角,又看到花圃中的枯落花瓣,一气之下责人打杀了他。
如今孩子身子依然养好,但性格还是弱了些,动不动便要跪地磕头。
他眼中含泪,却不敢落下,声音细如蚊蝇,“回左护法,右护法,谁谁也没来,是少庄主打晕了我。”
墨驳墨驳双目刹那猩红,立刻转身质问起男人,“这就是你说的无妨?墨持渊,你不是给他用了醉魂散吗,他人呢!”
严持渊皱着眉,轻轻瞥了眼他左臂上又挣迸开的伤口,径直出屋,只听一声口哨之音,片刻门外便出现数十米黑裳之人,墨驳压着火气,听到他被风雪扯淡的声音下令:“九天听令,传吾减天之令,方圆百里九天弟子探查纯阳峰域,搜寻少庄主。”
墨驳面色惨白,却双眼猩红,他单手掩面,推开屋门同时下令:“传吾成天之令,盯紧玄虚和藏剑山庄,诸事汇报。”
“尊令。”黑衣众人与不知何处传来的领命之音消失在雪原之中,风扬过吹散驳杂脚印。
等人散去,严持渊为他重新系好身上的大氅,“是我大意了。”
墨驳无意识地拂开他伸向自己的手,身体不可控的颤抖,一幕幕深埋的记忆便不受控制地在脑中苏醒,男人额角脖颈迸发出青筋,似乎在忍受着莫大得痛苦。
墨驳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男人推入屋内,碰地关上房门,他下一刹便顺着门板滑跪在地上,他蜷缩起身体,以手掩面,脸色煞白,声音晦涩喑哑:“离我远点。”
无人见处,那手在空中虚握一刹,终还是收入袖中。
他看见大片大片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襟,女人面如金纸,血水从她按在腹部的手指间流出,却对他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乖,别看了,快走。”
“乖,快走”
待墨驳止住了颤抖,严持渊立刻上前试探着拿下墨驳附在面上的手,见他没有抵触,便慌忙将人拥入怀里,撑抱着把人扶到床边,他低声道:“你别急,纯阳就这么大,中了醉魂散即便醒过来,也全身虚软难以行动,即便是一寸一寸搜,我也会挖出少主。”
严持渊看着他泛红的眼眶,难言的涩涨之感使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握着墨驳的手,又突然想到什么般将手撒开,男子敛下眼睑,刹那间将那些失态之举深深埋在波澜不兴的表面之下,变回了那个肃杀冷静的九天右使。
严持渊顺势半跪在他榻边矮了墨驳半身,他仰视着墨驳,“你勿这般,是我的不是。”
声色晦涩喑哑道,
墨驳怔愣许久,直到严持渊都感觉腿脚有几分发麻时他才回了神,眼中血色已退,见那如剑坚韧隽逸之人一如既往迁就着自己,不由心里泛出几分苦意,却在瞬间被更深的烦躁之情冲散开来。
墨驳忍不住咳了几声,再开口声音便沉了几分:“抱歉”
严持渊看着他避开了自己的目光,故意笑出了声,“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当然还是惯着左使大人。”严持渊低下头将他伤臂上浸透鲜血的布帛拆下,重新撒药包扎好。
墨驳再次避开他的目光,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那无尽的雪域深渊。
严持渊转身为他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