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了一句。
虽然过程与结果都有些意外,但到底,与崔道融和素问见面的事情圆满解决了。柏子青上了马车,与家人挥手告别。
柏子青却未能松口气,这天赢粲虽然没有早朝,但未必不会找一些涉案的相关人员到宫里来进行查问。会试已过,这两日就是出榜张贴名单的时候,柏子青更担心的会是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张珣等人不利。人证的安全,也成了至关重要的事。
柏子青在路上也就此事有意无意问了问赢粲的想法,虽说是后宫不得干政,但赢粲却连一丝避讳也没有,大大方方地答疑解惑。
“也就是说,张珣等人可以拥有人证以及考生的两重身份,再进入殿试?”柏子青皱着眉,“如果将这几人全部放进宫,会不会被人说是有所偏袒?”
“会。”赢粲道,“但事实是,这六人确有进入殿试的资格,只是在这过程中,被人无辜夺去了名额罢了。”
“他们都是自幼刻苦读书的人,都从挺远的地方过来,家不在京城,更无人依附……”柏子青的声音渐低,这句话前半段与这六人都吻合,最后一个,唯有张珣不同。“……张珣机缘巧合地与我见了一面,大概是听了我会在初二这日回府的消息,才带着其余的人等在门前,这个勇气与魄力,实在难得。”
赢粲的指尖在软塌上敲了敲,“子青这是在为自己的朋友吹枕边风吗?”
“……”柏子青被他噎住,“什么枕边风?再说,我只与他见过两面,还是加上了这一次,根本不能算朋友。”
“那你为何对这个张珣这么关注?”
“我刚才说了啊,因为他有信念,也有能力。”
柏子青找了个借口,他在内心思忖:比起这些,我当然更怕这个张珣是你的人。
“你既这么欣赏他,为何不去找柏卿,给他安排个差事?”赢粲淡淡道,像是随口一问。
“这话又绕回来了。第一,我与张珣不熟;第二,父亲不会是这样的人。”
“你大哥……”
“大哥好歹也是名师出身,身份学识样样都不差,昨日薛猷定薛大人不是也证明了吗?”
赢粲低笑一声,“你这意思还不是一个背景在先,既然如此,方才帮那些寒门子弟说话,又有何意义?”
柏子青诧异望他一眼,“我们的出生岂是能由我们决定的?别人羡慕我,我又何尝不羡慕他们?”
“从何说起?”赢粲淡淡道,“自开国起,柏氏一族一向享尽皇家赋予的,最优渥的恩宠。在这恩宠之下,迭代而起,柏家出了三朝宰相,世袭的公爵之位,能保柏府下的人荣华富贵一生。”
“你说的对。”柏子青苦笑一下,他反问赢粲:“人们能从出生起便平白无故得到东西,难道就不会付出代价吗?”
前世的他也不懂,大概是习以为常,就真的以为这些都是他们应得之物。
莫须有的罪名已经不稀奇了,他死的时候,不是还背着叛臣之子的身份被人唾骂么?那时的百姓看到的只是他柏家曾享受过的东西,又怎会看到他们付出过的东西?
因为他是柏子青,所以他必须入宫,必须放弃成为不属于任何人的柏子青,这个道理,他很久很久后才看清。
可以这么说,当你从云端跌下来的那个时候,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很简单,但拥有相信这些的勇气却更难。
“赢粲,你知道当一个人不想死却不得不死时,他在想什么吗?”
第20章
20.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车外正巧路过市集,喧哗声与人□□流声络绎不绝,不时还有马蹄的声音由近而远,淹没在飞扬的尘沙中。
记忆最后断点的地方,在一个四月底的Yin天,天气格外闷热。
房间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响动,他就坐在床榻上发呆,直到木门吱呀的声音响起,才回头幽幽看一眼。
那一天是小九端着东西进来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那时,柏子青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都失眠。冷宫的待遇不好,他没有东西吃,也吃不下,只是每天都求着小九能从宫人那里得来一点关于柏家的消息。
冷宫也不是毫不透风的,有人总想趁着他落难使坏。方璟虽不屑做这些事,却还有袁辛夷一党的人,借着袁家日渐壮大的势力兴风作浪。柏子青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敢去想赢粲的事,只担心自己会在柏家没落以前崩溃。
或许是赢粲最后的仁慈,直到这一天才让他得知柏舒三日前在家中病逝的消息。
“柏府已经被朝廷封府了,长平公主恩准移居常州灵隐寺,除了公子已出嫁姐妹和二少爷,其余人等都要发配到兖州……”
柏子青艰难的望向小九手中托着的东西,“那……那我是……”
“方才公公……送来了三尺白绫……”小九一揖到底,他的声音比柏子青颤抖地还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