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高跟鞋与水泥地面接触发出了清晰的撞击声,在这样寂静的早晨格外刺耳。
褚杨在黑暗中睁开眼,异常烦躁,也不知道是哪一户邻居,这么早就已经出门了,现在还不到七点,天还没有完全亮。
他把被子蒙在头上,可奈何声音依旧可以钻进耳朵里,睡意全无。顶着鸡窝头爬起来,他顺着玻璃看下去,没有人影。
脚步声由远及近,同时伴着男女的小声争执“干嘛非得坐这么早的车?天还没亮呢。”
“你前些天都上班,就今天有时间,不早点过去,根本待不了多长时间,离得又远,可不得早点吗?再说这个时候怎么了,凉快。”
“又不是夏天”
估计是要回家探亲吧,毕竟新年刚过。他住的这个小区距离火车站比较远,而且附近在修建地铁,很难打到车,况且现在还要绕远路。
褚杨现在住的地方属于城市早期建筑区,小区里没有专门的物业,传达室的大爷负责帮大家收快递,相比于高楼林立的开发区,这里最高楼层也才8楼,没有电梯,声控灯不怎么好用,他每次回来时都得用力跺一下脚才行。
他当初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是修行来了,心想他爹可真狠,把自己亲儿子流放到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别人都是往高处走,我怎么反倒是往低处流了,幸好他心大。
算了,水往低处流就就往低处流吧吧,至少水干净,权当历练了。
褚杨是过年那会儿从家里出来搬到这个靠北的小城的,他爸给他安排了这边的学校,让他先安生一阵子,他本人也不愿意在家里碍他爸的眼,在开学前半个月就先熟悉环境来了。
环境没熟悉怎么样,钱包倒是先瘪了。看上了一辆他特别喜欢的摩托车,用他的话讲就是看见之后两条腿的功能都自动退化了,所以只能委屈一下身体在这个老旧的小区租一套房子住下了,反正只是睡一宿的地方,他想,不落雨不透风就行,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总能达到吧!
在这里住了一周之后褚杨就明白了人还是不能太将就,确实不落雨也不透风,可这也太他妈冷了,学了这么多年的语文这个时候他总算是理解了那两句诗的含义“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这么冷的天,他手是真的张不开,早上起来衣服不放到被窝里捂一会儿是绝对不敢穿身上的。
虽然之前生活的城市也是北方,可是真的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冷,新租来得房子,屋子里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就连被子都是在楼下超市现买的,质量不太好。床上没有床垫,床板略硬,对身体好不好他不知道,但是睡着不舒服是可以肯定的。
褚杨盯着稍微发黄的屋顶,还是困,看了一眼手机,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得爬起来,今天开学。虽然他自认为并不是好学生,可转学第一天就迟到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他都决定改邪归正了。
“砰”的一下,从走廊里传来了关门声,褚杨觉得自己的床都跟着门颤了几下。
原来这栋破楼还有其他的住户,挺好,至少发生了危险还有能够陪着自己的,不至于太孤单。
想想他竟然觉得挺高兴,哼哼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歌爬了起来。他原本是想要叠被子的,毕竟自己是一个很注意形象的人,可是一想到晚上浸骨的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叠好了也没人看更不会得到夸奖,和自己较那个劲干嘛?
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原本想着穿新买的皮夹克,可是想想外面的风,今天算了吧,耍帅也不急于一时,保命要紧。
最后照一下镜子,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于是又是砰的一声!
早上七点街上的行人不多,不过路两旁的小吃店倒是全都开张了,一团团的白气升腾而起,起初还是两三股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融为一体了,感情还挺好,不知道你们老板之间像不像你们这么融洽,褚杨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各种早点的味道。
他在靠近小区的那一家买了豆浆和包子,三个包子一杯豆浆五块钱。
他把东西揣进了口袋里,盘算着银行卡里的钱,脑子飞速运转,目前来说情况还好,至少在下个学期之前饿不死。
黑色的摩托车在街道上疾驰着,如果不是因为这辆车,褚杨也不用在小摊前买一块钱一个的包子,更不用住在Yin冷的出租房里。可他就好这口儿,好不容易拿了车证,怎么也得嘚瑟一下,倍爽儿不是吗?
早上的冷风灌进衣服里更爽。
上坡路的时候时候褚杨的视线里闯进了一个人,稍显臃肿的黑色羽绒服,正在费劲巴力的瞪着自行车,把人超了之后他忍不住回头,看不清长相,但是那条红色的围巾很漂亮,像火一样的颜色。
他第一天报道,先去了教师办公室,见了他的班主任,他爸已经叫人打点好了一切,他只需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就行,然后踩着铃声,跟在老师后面进了教室。
高二一班。
“同学们好。”班主任陈立站在讲台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