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镇没说下去,他看到二儿子仿佛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眼里的失望、难堪堆积在一起,比起当初他告诉他洪老板是突厥间谍时还要伤心。
曹德辉低头,声线都在抖,“是、是属下逾越,我这就出去。”
他刚转身,就听到父亲叫住了他。
“德辉,你是爹的孩子,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曹德辉转回身来,好像被踩到痛脚,但不肯承认,“什么‘有的没的’?我不知道爹在说什么。”
曹镇不想多说,这种事情应该干净利落:“你好自为之。”
曹德辉笑了,眼里满是嘲意,“我知道,我不是爹最宠爱的孩子,也不是最被看重的孩子,我什么也不是。”
曹镇眉头蹙起,语气也冷了下来:“你发什么疯?”
“爹总说我最会偷懒,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努力,爹都不会关注到我。”曹德辉边说边觉得眼眶发酸,“反正在爹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曹德辉!”曹镇也怒了,“你在胡闹什么!”
曹德辉咬牙,没再开口,忍着眼泪,转身大步走出了帐篷。
曹镇伸手捂住额头,长叹一口气。
这孩子,怎么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曹德辉觉得自己快疯了。
如果说洪姐姐是他念念不忘、池水里娇嫩好看的荷花,那么父亲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这座大山从他有记忆时就一直存在,虽然遥不可及,可是让他感到安心,并且一直憧憬着。
那天晚上,这座总是坚不可摧的大山稍微崩开了一点口子,让他窥见了内里。
他该落荒而逃。
可是那个一直被他摆到高处的神只,泄露出一点他触碰得到的七情六欲,让他措手不及的同时,竟做不到干脆的拔腿就走。
他很清楚,他应该远离。
父亲那暧昧的语调和举动,比洪姐姐的笑颜、还有那洁白的胸脯还要威力巨大。他感到自己内里的某种东西被连根拔起,崩裂了,四散而开,而另一种他从未想过的奇妙感觉迅速占领了他的理智和身体。
乱了情,又生了欲。
不论大哥和三弟是否真的和父亲有超越界限的关系,曹德辉确认,他想要父亲。
不对,不要想了,他不能——
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娘亲的丈夫,是一家之主,是他一直尊敬的人!
可是他想要父亲再次用那种力度抱着他,要是再来一次,他不会抗拒那伸到他下身的大手,他甚至会主动祈求——
不要想了!
他停下了脚步,否定自己的同时,莫名的不甘和逆反从心底滋生。
大哥和三弟或许已经找到了路子爬上了山,在他们窥得不同风景的时候,而他还停留在底下。
他抬头,看向那座总是遥不可及的大山,就算是他的亲生父亲
——那又如何?
隔天夜晚,营地比平常热闹。
边境的夏夜干爽清凉,招待突厥使者的地方干脆设在了帐篷外面的空地,曹镇盘腿坐在主座上,兴致缺缺地吃着矮桌上的炒花生。
突厥人拜访军营的人数被限定为三个,主要都是周副将招待他们,或许是边境的间谍都被拔除得干干净净,突厥人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
火头军准备的晚餐比平常丰盛,曹镇瞥了眼坐在周副将旁边的二儿子,看来还吃得挺欢的。原本校尉不应该上席,只是突厥人之前计划过绑架德辉,于是他干脆把德辉安排进席位,坐在神色各异的突厥人对面。
“既然三殿下和曹将军的儿子结为夫妻,我们大殿下也算是大舅子了,他特意遣我过来,给他弟弟送些家乡的用品,当然,也是为了拜访将军”
坐在左边的突厥使者向曹镇举杯,表达亲近之意。
曹镇淡淡地点点头,以茶代酒喝了一口。
这人看来是大皇子的人,那么中间那个
中间的突厥人面色不忿,打断了同伴的话:“据传曹将军是大庆第一强者,正好,我今天带来了突厥的勇者,将军要不要和他比一下?也算是为这次宴请助兴。”
坐在右边的突厥勇者满脸胡腮,眼如铜铃,身体的确强壮,浑身肌肉鼓胀饱满。
“阿史那!”代表大皇子的突厥使者扯了扯同伴,焦急之下说了几句突厥语,似乎要阻止他。
曹镇当然不会跟一个突厥蛮子比试,可要是拒绝了吧,又会落得胆小的名声。周副将正要找借口替将军回绝,没想到二公子比他更快:
“既然你们的皇子嫁进了我们曹家,那将军的辈分和突厥皇子是不一样的,既然要和将军比,怎么说也要来个差不多身份的吧?我们将军可是很忙的,不是从街上随便拉来一个人就能和他比试的。”
曹镇是苏维的公公,要来个同等身份的,不就是突厥王吗?
叫做阿史那的突厥使者咬牙,被这诡辩气得急抽气,“图卡不是随便拉来的人,他是我们突厥的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