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都营,裴锋接到了一封加急密令,是皇上要召他回燕安的事宜。
信上并没有让他班师回朝,只令其一人先行。
裴云臻就在身旁,他沉默许久,开口道:“父亲,你不能回去。”
裴锋悲凉一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又有什么办法呢?”
“父亲!”裴云臻气急。
“云臻你说,若不听命回去,我该如何?”
裴云臻一时愣住。
“陵川被废了后位,囚困在冷宫,你舅舅也被捕天牢,皇上这时召我,用意再明显不过,但我能不回去吗?要是我抗旨,萧家会怎样?裴家会怎样?你想过没有?”
“父亲。”裴云臻眼圈有些发红,声音已是哽咽:“那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云臻,皇上只召我一人便是想用你和云清来牵制我。你在北疆哪都别去。”裴锋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说道:“七天之后是我们巡守漠河的日子,若那天将士未动,你就带着安塘快些走,走得越远越好。”将士未动,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朝廷有动。自己的军权被收了,将士便不会再听令,如此一来裴云臻就会很危险,所以裴锋要他格外注意,抓握时机寻得生路。
谁料裴云臻却摇头:“我若一走了之,你们怎么办?哥哥,大嫂,还有永珞,舅舅表哥他们我不能走。即使皇上要强加罪名,也总会有审问的过程,我们清者自清。”
裴锋却笑了,是一个真正的笑容,就像裴云臻小时候那样,他摸了摸自家孩子的头:“有时我觉得你长大了,偶尔又发现你还是和从前一般,这样好。”裴锋告诉他,“一个人若真想将别人逼上绝路,根本无须理由,你只要记得四个字:欲加之罪。这便足够。”
裴云臻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照顾好自己。”裴锋字字清晰的对他说道:“要是能活下去,就好好地活着。”
裴锋走的时候,裴云臻是看着那人绝尘而去的。尔后,他转身就要去牵自己的马,安塘阻拦道:“少爷,不行。”
裴云臻坚定道:“我得跟着父亲回去。”
安塘也异常执着,拽着枣红马的缰绳怎么都不撤手。
僵持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日头太晒,裴云臻只觉头有点发晕,他皱眉想去抢夺绳子,却不料身子一栽,人已跌倒在了地上,接着意识都开始模糊。
“对不起,少爷。”安塘跪在他身边满脸歉疚:“将军让我在你早膳里下了药,你睡上几个时辰就好。”
“你”裴云臻气到不行,想说你真是好样的。然而话没出口,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另一边,裴锋还未入城,就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随后麻绳捆身被扣押着入了宫。
他早已想到此行凶险,也并未十分惊讶。
裴锋被扣押入宫的消息不胫而走,墨渠第一时间赶回了府中告诉陈紫瑛。
陈紫瑛当下差点晕倒,幸好墨渠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云臻呢,”缓过神后,陈紫瑛急急拉住墨渠的手:“云臻回来了没有?”
“没有看到二少爷,也没听到消息说他跟着回来了。”
“他定是还在北疆。”陈紫瑛眉头紧皱:“皇上是故意的,裴云清在燕安,而云臻在北疆,裴将军怎样都无法妄动,只能任由摆布。”他声音颤抖道:“这次巫毒之案,裴家许是被牵扯其中了”
虽已担心害怕到手脚冰凉,但陈紫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身边那人,说道:“墨渠,我们要快一点,趁皇上现在还未定罪,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入夜,裴府一片寂静,只有昏色的烛灯照亮了整个庭榭。
墨渠身着一身黑衣,以布蒙面,轻巧的越过了高墙,进入了裴府的后院。
然而裴府实在太大,他根本没那个时间去找路,只得挟持了一个家仆,逼着对方带自己去找裴云清。
裴云清和谢明序正在书房里,两人沉默以对。萧家出事以来,他们每日几乎都是这般压抑。尤其今天听到父亲突然回城却被扣押送往宫中受审,裴云清心中火急火燎,却未表现出来,只怕谢明序担心。就在忧心忡忡之际,房门被人敲响了,裴云清没心思多想,只道:“进来。”
门一推开,墨渠就把那家仆放了,家仆叫道:“有刺客!有——”还没容他再说,已经剑柄敲晕。
裴云清惊的站起,挡在了谢明序身前,问道:“你是谁!”
墨渠也不隐瞒,摘下了面巾,行礼道:“裴大少爷,谢正君。”
裴云清仍旧绷紧了Jing神,不敢松懈丝毫。
“请裴大少爷不要紧张,我此行并无恶意,受我家主子所托,想带谢正君和孩子离开裴府。”
谢明序很是诧异,他看了眼裴云清,随后攥紧了对方的衣服,对墨渠并无半点信任。
“刚才多有得罪,实在逼不得已。”墨渠说道:“萧太尉如今在天牢,裴将军也送往宫中待审,想必大少爷心里很清楚,萧家和裴家此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