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洲中世纪的时候,流传着许多恶魔的传说。最初的《圣经》中,恶魔被塑造人面蛇身的怪物,会诱惑人们从善良堕落成邪恶。
教会将这类传言散播到民间,目的是依靠这些传说恐吓教民,以巩固教皇的权力。
14世纪中叶,黑死病在欧洲全面爆发,恐惧漫延在整个欧洲。常有目击人称,在尸臭漫天的房间里,总会出现一双隐匿在黑暗中的腥红色双眼。没有人看清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什么样子。人们把这双诡异的眼睛称之为死之眼。
15世纪的中后期,文艺复兴运动进入了鼎盛,教会的地位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降低,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形成的人文主义思chao。然而有人却发现着名画家达芬奇的壁画《最后的晚餐》的角落里,隐藏了一双骇人的血色眼眸,静静地注视着耶稣和他的十三门徒。
16世纪以后,宗教改革席卷欧洲,启蒙运动接踵而至,在人文主义的大殿堂中,人们逐渐淡忘了各种各样的传说怪谈,也忘记了血眸的存在。
而在这时,大英帝国的19世纪,灿烂地降临在了这片国土之上。
——
“可恶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吗?”夏尔将一摞无用的资料狠狠地丢在桌上,烦躁地揉着太阳xue。
“如果累了请喝杯茶休息一下好了,少爷。”
Jing致的茶杯满上了红茶,少年无可奈何地看了那杯茶一眼,才漫不经心地端起了了它。
夏尔的眼睛很亮,在雾气的熏腾下透明得仿佛阳光下的湛蓝钻石。
塞巴斯蒂安很少看到这么明亮的人类的眼睛。在文艺复兴初期的意大利,他曾经短暂地见到过类似的双眼。
那是欧洲最黑暗的时期,有一群人拿起画笔站起来向教会宣战。被送上断头台的那一刻,他们的眼睛亮得出奇。
历史的洪chao终究带走了那最黑暗的时刻,但塞巴斯蒂安不会忘记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
那是赴死之人的眼睛。
——
lun敦终于在又一年的繁忙之后迎来了冬天。1913年注1]的第一场雪降临,将市区树木的枝头染成了纯白,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袄,将脖子瑟缩在围巾之下,脚步快得像在躲避可怕的冬之神的袭击。
注1]:为情节需要,文中时间均与原着时间不符。
在转角的最后一家店里拿了少爷定制的棉衣后,塞巴斯蒂安推开店门。木门吱呀的声响仿佛是这座老旧城市发涩的呻yin。
坐在温暖的房间里,执事草草地记下一些近期需要准备的事情。钢笔在纸上划出一个个圆润而漂亮的字母,它们就像作者本人一样完美无暇。
塞巴斯蒂安抬起头,窗户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雾,这让望出去的视线多少受了一些阻碍。院中的草坪已经让积雪覆盖,lun敦市区的热闹在这里仿佛隔了一道透明的墙,只留下了致远的宁静与沉默。
“塞巴斯蒂安?”
身后忽然传来了自家少爷干净的声音,执事这才惊觉自己走了太久的神。夏尔正站在他的房间门口,身上毫无自觉地只穿了一件单衣,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不满执事没有随时出现在他的身边。
执事立即站起身,脱下自己身上的燕尾服为少年披上:“非常抱歉,让您穿得这么单薄就跑出房间。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不按铃?”
夏尔瞥了一眼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没有拒绝:“因为没什么事,工作也都处理完了。”
塞巴斯蒂安了然地一笑,让夏尔坐在床上:“那么,少爷想要我为您做什么呢?”
夏尔漫不经心的转动着目光,最后把视线落在了窗户上。他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才开口:“拉一首曲子给我听吧。”
执事莞尔,从房间的一角拿出了小提琴。其实作为一个恶魔,他几乎会演奏这世界上的任何一种乐器,并且将其发挥到大师级的水平。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夏尔最偏爱他的小提琴曲。
塞巴斯蒂安把小提琴抵上下巴,他的侧影高挑而优雅:“您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夏尔皱皱眉,又改口道,“你决定吧。”
今天的少年比起往常有些不同,但执事没有多问,只是遵循命令若无其事地演奏起来。
执事的演奏永远如同天籁。高高扬起的右臂一引,琴声响起,优美而婉转的旋律仿佛轻盈的飘雪,若有若无的音符好似融入了空气之中。但下一秒琴声又大了起来,典雅美妙的音符仿佛一根巨大的金色羽毛华美照人地飞翔过天际,忽然又回旋而来,挟带着美丽光泽坠落人间。
夏尔闭上眼睛放松地听着,睫毛在眼睑下轻轻地颤动着,直到执事用一个华丽而温柔的尾音结束了全曲,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托丝卡幻想曲》注2])”
注2]:是匈牙利人埃德温.马顿根据歌剧《托丝卡》里面《今夜星光灿烂》改编的小提琴曲。
“是的。”塞巴斯蒂安把小提琴放下,“您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