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泽洋深深呼出一口气,痛心入骨力竭筋疲,他无法肯定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或者那只是颢天楦的妄想症。
他无力验证,也不想去深究,原因如何对他来说,不重要,无意义。
他不想用所剩不多的气力做一些不值当的事。
现实就是他被一个妄想症神经病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折磨了七年。
泽洋捂住脸大放悲声嚎啕大哭,一双手抚上他的背,轻轻抚摸帮他顺气,泽洋抬手将他推开,失声力竭的喊道,“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泣声未止笑便起,声音似喜似悲。
“泽洋.....”
他被拥入怀中,被人用炙热的体温紧紧抱着,那人在他耳边担忧的问着,“泽洋,冷静点....”
最后一声啜泣停止时,泽洋的双眼毫无光芒,幽静如寒潭一眼望不到底。
“我.....不是泽洋....我哪里像泽洋?你恨的,怨的,是那位强大的天才,盖佬的得意门生,你看,我是么?”
“只因为我也叫泽洋吗?只因为我....我和一个人说了一句话吗?我不记得十六岁做过什么,和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你是怕我帮他吗?我保证,你放了我,我一定躲得远远的,我会去深山老林,这辈子都不会再出来,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杀我,或者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好么?”
颢天楦捧着他的头,强迫泽洋直视他,他说:“倘若你不是他,我又该怎么办?一直支撑着我的仇恨,又该怎么办?”
“泽洋....我从未想过我是坏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有原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倘若我的因并非你的果,那我又在做什么呢?”
泽洋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他说:“你可以继续你的坚持,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颢天楦慢慢松开手,他说:“你不信我。”
泽洋垂下头,他想,他有可信度么?没有的,不存在的,他在外人面前是风度翩翩的君子,但在他面前,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獠牙还有无耻的底线。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仇恨的靶子,和一个作践他的理由。
泽洋苦笑一声,他说:“算了,我是泽洋....你恨吧.....我无所谓。”
颢天楦吼道,“可是我有所谓!我已经决定放弃之前的恩怨,我想和你重新开始....你知道我挣扎多久,才决定这件事么?”
泽洋摇摇头,他说:“颢天楦,这句话我只想说一次.....”
“你若是有妄想症,请你一直病下去,就让我觉得自己倒霉,遇见你这个神经病。都是我运气不好。”
“如果你是一个正常人,那么请你面对现实吧。”
“我们怎么可能呢?”
“呵呵呵.....我,一个未成年的十六岁男孩,被你抓来,遭遇强暴,囚禁,调教,压榨七年之久,颢天楦,如果是你,你会和始作俑者在一起吗?”
“在对方拿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和一些不存在的恩怨,来惩罚的时候,你真的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你原谅我如何,不原谅我又如何?对我有什么影响?”
“当初你觉得我有罪,便惩治我的罪,也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你的暴行让我不得不低头,你的残忍让我不得不妥协,你的专治让我不得不放弃所有。”
“我可以做你喜欢的行尸走rou,我可以做你喜欢的工具,我可以让你继续压榨我。”
“你可以随意使用我,直到我坏掉,或者死掉。”
“但请你不要再说让我爱你。”
“这太让我为难。”
“黑夜可以禁锢我的身躯,却无法带走我的灵魂。”
“那是我最后一丝骄傲。”
颢天楦离开泽洋身边,他的额头青筋暴起,他很生气,他一言不发的离开房间,狠狠的甩上门。
泽洋将毯子裹在身上,他很冷,由心底散发的寒意,让他冷得无法呼吸。
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忘记了,但当他醒来时,他躺在床上。
就像某个游戏的关卡,他和颢天楦保持着从前的姿势,躺在床上,他在固定的时间睁开眼睛。
泽洋悄悄的走下床,颢天楦的呼吸有变,他知道他醒了,但泽洋并不想转身去看他,颢天楦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
“泽洋.....早饭有人做,你回来.....”
“再睡一会。”
泽洋没有动,颢天楦将他向后拉拽,泽洋险些没站稳,颢天楦手疾眼快的抱住他,“呵,怎么了,没睡醒?快回来再多睡一会吧。”
泽洋顺势躺在床上,他想,就这样吧,顺着他总比逆着他好,至少不会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