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府出事那天以来,林渊就没出过门,成天不是腻在林祁房里就是待在爹娘房里,从白珏那儿学了上药包扎的方法,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一来二去忙的像个小陀螺,到林祁醒来那天才好好休息了一回。
白珏和白枫看在眼里,却不知怎么劝他,只好晚上多给人揉揉腰腿,好让他舒服些。
被落在山上的十七在第二天终于被想起来,但白枫派人去找的时候,已经找不着了。林渊倒没多失落,只是想着狐狸大了不中留,随它去吧。
而林渊剩下的几个兄长姐姐也陆续回来,这几天忙着修复林府被砸坏的建筑。
要说那天雁国的事儿,林渊气的牙痒痒,可偏生又无可奈何。说来也奇怪,那队兵毫无征兆地进了江城,啥也没干,甚至没惊动多少边关将士,在林府乱搅一通就离开了,像是专门为了林家而来。
——那些越江边大船上的雁国兵将,似乎压根没在江城出现过。照府里幸存的下人说,那队兵顶多也就二三十个人,怎么都挤不满一艘大船。
江城里百姓也是一片平静,与往常一样,应当是根本不知道有敌军来犯。
很奇怪。
林渊咬着指甲,对着床上因为受伤还睡着的林祁发呆。
房里开着窗,细密的阳光透过竹林星星点点地照进来,使得房间明亮不少。
“小渊?”白珏进来,手上捧着一杯茶。他把茶杯放到林渊手里,问,“林祁也早没事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雁国——”林渊欲言又止。
“想来是新皇上任,要拿咱们江城开刀了。”白珏闻言冷笑一声,偏着头没让林渊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我们会护好你。”
“我们这儿地处边界,我看已经有不少兵往回撤,想来是打算把这片贫瘠之地拱手让人了。”白枫探了个头进来,笑道,“总归有办法的,大不了降了雁国。”
像江城这样不受皇帝管辖、连个像样的太守都没有的地方,又与邻国边境交往密切,里面的居民大抵都没什么国与国之间的概念,随遇而安罢了。
算得上是半个“三不管”地带了。
也是当今圣上无能,太平盛世里还好,一遇上战乱就只会一味退让,还是几个武将力挽狂澜,才没让皇帝傻乎乎地送出更多贡品与城池。
“你们说,那些儿兵来咱林家是为了什么?”
二人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转瞬就被其他表情掩盖住。白枫答道:“可能是为了找东西?”
林家世代经商,仓库里珍宝不少,倒也有可能。
“可那些不是寻常歹徒那么大一个国家为了我家仓库里那些小物件,特意出兵?”林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
二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床上躺着的林祁翻了个身,看样子是要醒了。
林渊不说话了,倒了杯温水放在一旁,准备给林祁喝。白珏与白枫见他不再问,也就一齐盯着林祁,也不知在想什么。
林祁其实早就醒过,也没清醒多久,甚至连句话都没说上,只是因为伤重,疼的厉害,睡着舒坦些,便一直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如今伤口好了一些,自然是得起来处理些事情。
他便在三人的注视下醒来,对上视线时着实吓了一跳。
“你们”
“哥,喝点水?”林渊把杯子凑到他嘴边,林祁也就顺理成章地接过,并喝了一大口。
“去叫林夫人。”白珏对着小厮轻语一声。
待到林夫人双眼通红的进来,在林祁床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夫君”,整个房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悲戚。
“清娴。”林祁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你没事就好。”
宋清娴,这是林祁妻子林夫人的名字。
“启文和启华没事儿吧?”
这说的是林祁两个儿子,林启文是林家长孙,比林渊还要大上一岁。
“没事。”林渊摇了摇头,“他们当时都在铺子里,一点儿事都没。”
林祁松了口气。
“夫君”林夫人对上林祁的眼睛,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剩下三人自然知道她是为了那横死的女儿而哭,识相地退了出去,刚关上门便听见林夫人有些崩溃的哭音与林祁慌忙安抚的话语。
林渊心情也不好,被白珏白枫一左一右地抱在怀里,沉默了许久。
“小渊,上街走走?”白枫亲了亲他的额角,“我听说隔壁街开了一间卤味铺子,去尝尝?”
白珏则是在手心里团了一小团藤蔓,举到林渊面前。那翠绿的藤上长出一个圆滚滚的花苞,再随着“啪”的一声,花苞绽开,一朵白色的叫不出名儿来的花出现在林渊面前。
林渊突然觉得放松不少,笑着说:“我可不是女孩子啊。”说罢抬头,见白珏耳根一片通红,笑的更厉害了。
“你会嫌弃我是棵树吗?”白珏也笑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幅度。
白枫自然也不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