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同乐客栈的一处上好厢房中住了一位邋里邋遢的牛鼻子道士,还有一身长衫的怪异男子。
“客官,你要的酒。”小二抱着酒坛子说道。
“放着吧!”
厢房里的人抛了一枚铜钱过去,待小二鄙夷的念叨离开后捞起酒坛子,拍开封泥就往嘴里灌去。
青鸢盘腿坐在床上,看向对面喝着酒一身邋里邋遢的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黑下了脸“牛鼻子,你有钱住客栈吗?”
那道士摇晃着脑袋,故作玄虚地摸着胡子说道“钱,自会有的。”
“又想着上哪去骗吃骗喝了?”青鸢翻了个白眼,手指中溢出一丝黑气朝着那碍眼的酒坛子射去。
道士玄阳子抱着酒坛闪身躲过,虚惊一场地说道“别,这可是道长我花了所有的盘缠买的,上好的龙涎酒!”
见没有击碎那酒坛,青鸢愤恨地瞪了眼不着调的玄阳子,嗜血的红光漫上明亮的眼睛“别跟我扯这些无用的,死道士,你何时才能放了我!”
暴动的戾气激起一张张道符衔接的锁链散发出灼人的白光紧紧地缠绕住被浓郁的黑气遮盖的青鸢,一声凄厉的闷痛,黑气渐渐地散去,连着那道锁链跟着化为透明,收缩进了青鸢的体内。
“唔!”
青鸢脸色苍白的倒在床上,修长的身体蜷缩着,一袭黑瀑般顺滑的及腰长发披散着遮住了他怨恨的眼眸。
玄阳子喝了一口酒,无奈地对他说道“等我找到你的尸骨,待你消了怨气便放了你。”
“哈?我都不记得自己生前是何人,更遑论寻我的尸身?保不准早就没了。”青鸢扯开嘴角,嘲讽地笑道“我不入轮回,更是不愿消了这怨气的!!”
“你若不愿,那便只能当个厉鬼,残害人命,最终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玄阳子随意地说道,一双浑浊的眼里却深邃肃穆。
青鸢的身体一颤,垂下眼睑轻喃道“那又如何?”
“走吧,下去吃饭顺便打听一下消息。”玄阳子扔下酒坛子,踉跄地出门下楼。
青鸢不满地咕哝,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听着食客的议论声,玄阳子听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按照卜算,青鸢的前生是在东南方向,他们一路走来,剩下的也唯有这繁华的帝都长安城了。
“小青啊,我说你家住这天子脚下,怎死了却跑去福州了呢?”玄阳子打了个哈欠,随意的问道。
“我是附在这物件上的,你去问它罢。”青鸢沉默地掏一柄折扇,上面画着生机勃发的翠色青竹,落笔人是竹安居士。
这扇子玄阳子看过数遍,猜想是青鸢生前的执念或是与其相关之物,只是这竹安居士的名号却是从未耳闻过。
“既来了长安城,定是能找到认识这竹安居士的人。”玄阳子翻看着扇子说道。
“不定是我生前随便捡的呢!”青鸢转头看向窗外的街道,神态很是无所谓的模样。
自从进了这长安城,一声声听不清话语的呼唤便不断的在耳边响起,青鸢暗自皱眉,实在是听得他烦闷。
他知道,长安城就是他怨气的来源。
“客官,你的菜。”小二端了菜过来,眼里还带着因玄阳子之前抛了个铜钱而存了的鄙夷之色。
“等等。”玄阳子喊住那小二,手伸进破旧的道袍里掏了掏,这次直接拿了一枚银子放在桌上。
小二眼前一亮,忙弯腰谄媚地问道“道长有何吩咐?若有什么要打听的,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知道这长安城的事定没有小的不知道的不敢说的!”
最后一句小二明显降低了声音。
玄阳子玩转着手中的折扇,眼睛幽深地盯着小二脸上的神色,问道“那你可知近几年来这长安城中可有闹鬼的人家?”
“这可多着呢!”因为玄阳子穿着道袍,小二便毫无顾忌地说道“长安街边那条河里就有水鬼,那是生前投河自尽的一家小姐。还有街尾那户古宅,据说宅子主人是受冤被满门抄斩的”
“古宅?”玄阳子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青鸢,将这个剔除掉,又问道““有没有更稀奇的?例如大婚之日”
小二的脸色突然大变,惶恐地连连摇头说道“没有这个这这小的不知道”
玄阳子挑眉,知道已经找着了线索,干脆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道“你方才不是说没有你不知道,不敢说的?”
“这”小二盯着桌上那俩锭银子犹豫了一会儿,又左右看了看,方上前低声说道“这事可是长安城的禁忌,道长听听就好,出去可不要说是小的说的,不然可是要杀头的。”
“自然。”玄阳子点头应道。
“实际上这事已经过去了五年,但还是没人敢去提。”小二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天是姚府大公子,也就是如今的刑部尚书大人的大喜之日,与那应家小姐的婚事还是圣上御赐的。当天这婚也结了堂也拜了,谁成想夜里那姚二公子的院子里却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