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趁着手术的休息时间看完胡非发来的影片,通知警卫关注十三楼的状况然後返回手术室继续工作,手术台上还躺着患者,就算外面有病毒肆虐医生也不能丢下病患离去。
病患的手术很成功,他们顺利摘除脑袋里的肿瘤,但事态比他预想中更严重,他们一离开,离开手术室的人无一躲过那片腥风血雨。
主治医生许仰露出尖锐的牙齿咬住黄湘的手臂,南斗抡起拳头打向许仰的喉咙,许仰发出窒息般的声响,他抓住黄湘飞身闪进手术室,转身把门关上。
一只沾满血的手从门缝伸进来,冰冷的手指隔着袖子抓住南斗的手腕,黄湘放声尖叫,他猛力推门夹住那只手。
「给我刀!」南斗大喊。
黄湘抓起装了尖刃刀片的手术刀冲到门边,用力戳刺那只手,她的双手不停发颤。
南斗微微把门打开,迅速将手推出去,砰一声关上门板,按下控制钮锁上门,一张惨白的脸挤在小窗口对他们龇牙裂嘴。
它们不会开门,看来它们的脑袋没有那麽灵光,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喘着粗气把铁柜搬到门前堵住,用手术巾封住窗口,门外的拍打声持续响不停。
黄相浑身发抖慢慢坐到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她的手臂鲜血汨汨流下,伤势深可见骨,南斗将她扶到手术台上躺着,用止血棉吸取鲜血,双手忙碌地为她止血。
「我也会变那样?」黄湘的声音哑了。
「从刚才的情况看来,病毒可能是靠血ye或唾ye传染的。」南斗说话的速度相当快。
「我们完了。」黄湘开始啜泣。
「感染後不会立刻变成那样,我们还有时间。」南斗抬头看控制面板的显示子锺。
「没有时间了,他们离开手术室还不到半小时就变异了。」
黄湘泪流不止,她是个医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身的状况。
伤口的血止住了,南斗蹲在她旁边,不知道该说什麽。
「我女儿在就读大学,昨天她告诉我她想当摄影师,她要休学去追求梦想。没有读大学怎麽找得到工作?我和她吵了一整晚,今天早上她没和我打招呼就出门了。」黄湘啜泣着说。
「你有什麽话需要我帮你转达给她吗?」南斗说。
「我帮她存了一笔钱,就算她追求梦想失败,那笔钱也不致於让她露宿街头。」
「如果我能出去,我会帮你转告她的。」
「你打不过它们的,它们受了重伤还能活动,不知道要用什麽方法才能杀死它们。」提起它们,黄湘放轻声音,彷佛怕被它们听见。
「只要它们还是人就一定有办法杀死它们。」
南斗回想手术室外的经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面对未知的恐惧差点击溃他的理智,他凭着生物求生的本能逃过一劫,但幸运之神不可能每一回都眷顾他。
病毒已经扩散到整间医院,不可能有人来救援,他必需凭一己之力闯出去。
根据胡非传来的录像和刚才的亲身经历,感染者的脑袋和心脏都没有被破坏,它们还活着。南斗观察黄湘的伤口,有毒物质已经渗进周围健康的组织,毒素正在透过血ye循环系统侵蚀她的生命,黄湘的判断没错,她所剩时间不多。
感染者没有思考能力,它们的大脑一定出了问题。正常情况下患者受到致命伤心脏会停止跳动,但感染者还能行动,这可能是因为心脏停止後大脑还能保持短暂的活性,大脑停止运作才是真正的死亡?不对,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南斗拼命思考,已经过去十二分钟了,黄湘的呼吸愈来愈粗重,连吐出的气都会颤抖。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快变得和它们一样了。」她闭着眼睛说。
「我还能去哪?」
「找东西把我绑住,我不想伤害你。」
「我」
「麻烦你了我还指望你帮我带话给我女儿。」
南斗转身去找约束带,用约束带綑绑黄湘的四肢,将她牢牢固定在手术台上。黄湘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三分钟後她全身抽搐,两只手弯成钩爪,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转过头瞪着他。
她已经成为它了。
南斗退到手术室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黄湘的嘶吼和门外的嗥叫让他无处可逃,他两手摀住双耳,双眼紧闭。
可怕的声响穿过门缝,穿过冰冷的机械,穿过指间钻入耳孔折磨他。
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还要多久?
不,它们不会停止的。他自言自语地说。
直到身躯腐朽它们才会停下来。那需要多久的时间,一百年?他抬头看向在手术台上挣扎的黄湘,刚才她说没有时间了,现在她的时间永无止尽,她不用再烦恼关於生死的问题了,只剩他被困在绝境里。
想脱身很简单。
只要他打开门走出去,成为它们的同类。
不过他为什麽要让那群混蛋称心如意?他得想办法让它们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