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告诉她应该做什么,落入敌营,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西娅慢慢勾起指尖,一根形状圆润的精神触手伸向坐在矮凳上的哨兵。
“干什么?”哨兵警惕的躲了躲。
“我可以帮你调试感官,止痛。”
哨兵冷笑了一声:“如果想让我放了你——”
“我没那么天真。”西娅打断道,“作为回报,你要带我出去转转。我要确认这不是你们的向导为了挖掘情报搞出的精神幻境。”
哨兵沉默许久,起身坐到了床尾。西娅挪近了些,看见对方悄然握上匕首的手背,时刻蓄势待发。她什么也没说,抬起双手欲捧住对方的脸颊,哨兵下意识一躲。
西娅没有放弃,指尖慢慢触上对方的脸,直到完全用掌心裹住对方凹陷瘦削的两腮,轻轻把额头贴在哨兵额心。
哨兵注视着她闭上的眼睛,那双湛蓝的双眼已经藏进金绒般的睫毛里,向导的气息让哨兵心中生出躁动,但很快,减轻的疼痛感抚慰了那异样的躁动。
西娅松手飞快退回去,哨兵也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的确好多了。
她朝西娅伸出一只手。
“我叫初月,跟我来,我们优待俘虏,尤其是那些尚未抛弃良知的人。”
无数乌鸦军团轻型侦察机于深夜潜入第二十八军团的领空,几分钟内便摧毁了西侧弹药库。
这样嚣张的行动能够成功,完全是因为这几乎是自杀式的袭击。战机们进入领空便被雷达锁定,但数量太多,一次性无法完全拦截,载满燃料的飞机直直撞进弹药库中,引发了连锁爆炸。
这样对敌对友都狠戾异常的作战风格,是军团从未遇到过的,况且如今指挥官抱病,又缺少向导,司令部里几位副将争不出高低,直到久未露面的乌列出现在指挥室门口,才勉强止住争执。
年轻的指挥官屹立在沙盘前,眉头紧缩,烧得通红的双眼凝视着沙盘,紧抿成直线的薄唇动了动:“弹药还剩多少?”
手持微型电脑的哨兵走到他左侧回答:“1号弹药库的储备被全部炸毁,之前转移到金库和训练基地的弹药已经清点过了,支撑不到援军抵达。”
“人员呢?”
站在他右侧的哨兵接话道:“除去伤员和后勤部队,能参战的有一万六千人。但我们没有向导,那个帝都来的向导也没有参与大型战斗的经验,帝都轮岗的向导队伍至少还需要27个小时才能抵达,如果即刻开战,我们——”
乌列抬起一只手,那哨兵立刻对方闭嘴。乌列面色异常平静,沉吟片刻,他环视众人:“所以我们现在不会开战。”
众人皆是愕然,乌列坐进哨兵抬来的椅子里,指尖轻敲着沙盘:“这不是普通的骚扰,敌方的指挥官想激怒我们,烧毁弹药库,是为了切断我方供应,敌方对翡翠区的策略一向保守,突然做出这样异常的行为,是为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队伍最末一个哨兵道:“乌鸦军团也在等待援军。”
乌列抬起脸:“继续说。”
一个脑后梳着红发辫的中年女人走出人群,站在沙盘前,剃光的两鬓在灯光下反射着汗水——这是空军旅旅长阿丽萨。
“这样袭击不符合常理,除非对方的指挥官疯了,或者,他们的后援正在赶来,才会这样冒进。”阿丽萨解开袖口,露出小臂的红色瘢痕。
“而且这样的作战风格,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众人望向阿丽萨的手臂,那里被挖掉了一大块肉,即便哨兵自愈能力超群,也无法彻底修复那样惨烈的创口,瘢痕深深凹陷着,看起来非常恐怖,但没有人敢乱说话,因为那是十几年前参与过鹿湾保卫战的士兵才有的伤疤。
在那场战争的最后,乌鸦军团的战机投下了装有腐蚀性液体的毒弹,战场上所有人都未能幸免,超过七成的人留下了终身残疾。
只被挖掉了一块肉,阿丽萨显然已经算其中的幸运儿,回忆起惨痛的过往,她不禁咬牙切齿,几乎要嚼碎那几个字:“那就是敌方当时的指挥官,玄卓。”
乌列沉声道:“你是说玄卓现在就在翡翠区?摧毁弹药库是他的手笔?”
阿丽萨肯定道:“我参加过上百场镇压叛军的战斗,除了那家伙,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疯狂。”
乌鸦军团营地。
夜间骤然降温,站在帐篷外戒严的两个守卫瑟瑟发抖,无暇察觉帐篷内正在发生的争吵。
“现在他们后勤空虚,是开战最好的时机——”
砰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玄卓气喘吁吁。
比起他的激动,玄云显然更加冷静,苦口婆心道:“这场仗所有人都在消耗,你不在乎,外面那些士兵呢?他们的家人呢?玄卓,如果开战,即便他们现在势弱,我们也没有能力速战速决,你的决定只会让乌弥尔的情况更糟糕。”
“我是在救他!”玄卓一拳砸在桌面上,怒不可遏:“如果索修斯的狗崽子撕毁和谈协议,如果他早早放你回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