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还小,总得给他多点机会。
容池居高临下的举着枪口朝向王黎二的头,姿态老练。当年清整甘肃,他一枪取一命,血溅了满身,扣下板机的手都没有迟疑过。
眼下他旧伤未癒又添新伤,还是不要命的在一群人面前,摇摇晃晃的又往容池身上扑来。子弹掠过耳边造成的耳鸣加上失血,黎二眼中的容池都多了几个重影,但他还是想要报仇。
不受世人g扰的生存之地。」
黎向实听容池嘴里喃喃自语,身t动作却全不是那麽一回事。他举着枪,走向被制伏在地的王黎二,除却还压着黎二的男子外,其余他人几乎是同时朝容池行了个军礼。
「你当初说你姓黎,还让我一开始不相信你是王家村出来的人。」容池和黎向实走在前往靶场的路上,「王是後来才冠上的姓?」
王黎二意志力惊人,而且很有骨气。这几点,容池在王家村的时候便看出来了。下山後的这些日子,他的心智更是有飞跃x的成长——不这麽做,连王黎二自己都觉得要撑不下去。
黎向实右拳缩紧,忍无可忍地捶向地面:「但我离开祁连山後,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样!」
他几乎是跪在地上哀求:「心之,我求你说点话,不然就多见点人吧。那些妖魔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王黎二以下犯上,扰乱军纪,意图谋反。依法,可当场处决。」
「军法不分男nv老幼,均一视同仁。」
对,报仇——他年纪还小,不这麽做,他会找不到在山下还继续苟活的理由。
这麽近的距离容池是不会打偏的,子弹从王黎二的耳际擦过,打在他右手手心上。鲜血从黎二手心泊泊流出,容池看他si咬着牙也没半声哀求,便示意他身後的军人放开他。
「嗯。我以前在村里是叫王黎向实,我们家祖先遇到山难,是??」黎向实有些不甘的撇过头,继续说:「是山里的灵t指路,要先祖去找王家村的神nv,世世代代成为神nv的口,以报当年救命之恩。」
王心之没有马上回答,屋内只有黎向实压抑的哭声。
「我来到外头,才知道王家村是多麽落後的地方。我们是被诅咒困在泥茧的人,把魔鬼恶意的捉弄当作是恩赐,还蒙着眼,年年祭祀祂,把囚牢认作桃花源而心满意足。魔神不仅把我们困在那穷乡僻壤,还要求每十年就要为祂献上虔诚而美丽的信徒。」
「历代神nv首先献祭的就是声音。」黎向实脸se惨白,他伸手想触0王心之侧颊,「再来是情感,最後就是灵魂了。」
还未得到任何回应,容池便又接着问王心之:「愿意出席宴会了吗?」
黎向实语音刚落,木门便咿呀一声打开。
姗姗来迟的黎向实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王黎二半张脸被身後的军人压在沙土中,周围都是训练有素的自家兵,纵是於心不忍,也不会怀疑容池的决定。
他走过黎向实身後,轻拍他的肩膀说:「先别急着难过,我和你的交易都还没结束呢。心情收整收整,我还有事要问你。顺便??」
容池笑了下,「还真是打si不愿意承认是遇到山神。」
容池难得有耐心,几分钟过後,坐在床边的王心之撇过头去,很轻的点了下。
枪响。黎向实甚至没有余力反应过来阻止容池。
「可王黎二没有正式入军,充其量也就是个打杂的。」容池淡淡扫过一眼伏趴在地的王黎二和正压制着他的黎向实,「罚他七日禁闭,待下周宴会过後再放他出来。」
容池这个人就是严刑峻法。
但王黎二还没碰到容池,在容池身旁的男人便把他挡下来了。
「他近期的训练目标,就是成长到能对我产生威胁。但依我看,在我跟你的交易结束之前,他应该是没有机会打败我了。」容池说这话时有些惋惜,「我原本想,我和你的交易若是完成不了,战场上兵荒马乱,我假装给这小子打一枪,他说不定接下来的日子会和自己好过点。」
话一说完,容池甫踏入靶场,大掌一挥便压着黎向实的肩膀向下趴。黎向实都还来不及问是发生什麽事,便听见枪声接二连三乍响在身後水泥墙,子弹行经轨迹,恰好是方才他们站立之处。
容池笑了。
「在他被押进禁闭室前,你可以和他聊聊。
「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容池反手ch0u起自己的配枪,「战场上兵荒马乱,王黎二一心只想复仇,恐怕子弹还没招呼到我身上,他脑袋就得先开了花。」
容池站在门边,光线从他身後照进屋内,洒在跪落在地的黎向实背上。
「带你看看你的後辈吧。」容池向屋内挂钟看去,「这时间点,他应该还在靶场练习。」
他眼神扫过两人,轻问一句:「叙旧完了?」
容池笑眯眯的,他摀住双耳,直到听见前方训练场传来吆喝和训斥後,才拉着黎向实起身:「忘记说,你们家的黎小弟,现在对我怨念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