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任坪就迷迷糊糊的醒了,他睡了很久其实早已不那么困了,只是突如其来的相见和汹涌的情绪让他十分疲惫。
任坪半梦半醒间还以为自己在家里的土炕,但柔软的大床让他猛地清醒。
他一转身看见面前身穿藏蓝色丝绸睡衣的宽大臂膀吓了一跳。
“你,你个没心肝的,这儿是哪?你把鹅我拐到哪里来了?”任坪看着陌生的房间,心里怕极了。
好在祁理不算太累,被任坪闹了一会,也悠悠转醒耐心下来安抚一旁闹腾的小孩
“好了好了,没拐你这是我家,现在是夜里先歇会,明天再闹好不好?”
祁理想伸出手去轻抚任坪的后背,被任坪一个侧身给躲过去了。
也是这小孩认生,祁理最后也只是拍拍身边的床。“明天咱就去置办家具,先躺一会小祖宗。”
任坪见祁理一副温柔又耐心的样子,对方又看起来确实困了,也不好意思再闹,毕竟母亲也嘱咐过,只好慢慢躺了下来。
祁理见这孩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厚道的笑了:“行了,乖孩子先让我休息会。”他虽然没有孩子,但为人父的欣慰感还是在他心底腾盛起来。
任坪被迫以一种面对面的姿势看着祁理,他不好意思再转身叨扰。就这样傻傻的盯着。
他心想这个男人,虽然之前没什么良心,现在一见但好歹是个知冷暖、好说话的,跟他们那儿粗犷的汉子不一样。
对面的男人长得Jing致极了,生了一双桃花眼,白天还戴了一副金丝的眼镜,虽然是个商人但和他想象里那副市侩Jing明的样子不同。祁理看起来像个学富五车的儒商又有一股格外的温润,这种感觉他只在任惠身上体会到那么几分。
虽然祁理是个连高中都没上完就出去闯荡的,但是他闯南走北的四年可让他涨了不少见识,也让他心性定下来些。
他二十岁那年回到家乡江广的时候,才在父母的帮助下和几个发小干起了“理想海运”为此他不得不重拿起书本。
做了两年终于在国家政策的大力扶持下有了起色,谁知道第四年彻底壮大起来,第五年就成了南方首屈一指的海运公司,随着这些年的发展海外的生意愈发红火,现在他手底掌握着南方大部分港口,还已经开始向造船方面拓展业务。
任坪脑海里没什么父亲的印象,也许三岁前见过几面,但待他四、五岁时基本上是没见几面。任坪打量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父亲”的感觉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个更“柔软”的人,他的柔情润物细无声,如同一片温床让任坪对未来的期许开始滋生。
六月初天亮的早,五点多任坪就躺不住了。
祁理也醒了,没办法他今天必须先忙他“儿子”的事,所以只能请了个假。
任坪起身虽然已经十五岁,但他发现他面对许多新鲜的事物还是手足无措的,比如现在在祁理的家,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祁理看出他的窘迫:“走孩子,我领着你来。”祁理起身领着他认识屋子
“这里是洗漱间,里面那个特别大的白盆能把人装下的是浴缸,在那里面放些水就可以洗澡。”虽然话糙了点,但不这么讲估计任坪是不会理解的。
“这里是厕所,那个白色形状奇怪东西是马桶,大号坐在那上面就可以了,小便还是平时的姿势。”祁理没有丝毫顾忌地讲着,他顾不上平时的斯文内敛,毕竟他想这个孩子适应这里的生活。
讲的人没什么,听的人却红了耳朵。
任坪还是打量起这个男人,他能感到祁理的善意,但对于当年的事他还是迷惑的。
祁理带人在房子绕了一圈,最后才想起来让任坪去洗漱“先去刷牙洗脸吧,一会和我聊聊,然后咱们去看看家具好吗?”
虽然任坪心里现在还是一团乱麻,但他不自觉听从于温柔的指导。
镜子前祁理含笑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任坪不自觉往旁边瞄:“好了,我都多大的人了,你别瞧着我了,去去去,你先去干自己的事去。”
祁理识趣地走了,但并没走远,毕竟任坪手里的牙刷还是自己的。
待到一切完事,俩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坐在沙发上。
祁理给任坪倒了杯nai,便说了起来:“这么远的路,自己一个人坐火车来挺累的吧”
只是这一句话,便戳中了任坪心里一处柔软:“你还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当初还要抛弃我!抛弃我娘!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他鼻头有点酸。
祁理见他又有点失控便循循解释道:“听我说小坪,我见过你和你母亲而且我很欣赏她你也是个好孩子,首先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我会保护你、照顾你。”
任坪一时接受不了:“不、不是的、你骗我,那、那我爹呢?我、我。”接二连三的冲击让他的情绪又有点失控
祁理虽然预想到任坪的情绪,但他不能欺骗隐瞒,这势必在未来会造成更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