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两纹银是普通百姓半年的开销,但对于冉璎来说,不需要一顿花酒的功夫,就能花的一文不剩。
以前在环采阁的时,她一边有凌珞,一边有秋式微,花着五品官员的俸禄,又花着水州名ji的赏金,日子不知道有多潇洒。而且就算是离开了水州,拿着巫马冬亦的信物,沿途有商号的地方她就有钱花,巫马家大业大,别说养她一个公主,就是要填了国库又有何难?虽然秋式微很不喜欢她这样做,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靠一己之力提供冉璎皇宫的生活,简直比登天还难。
漂泊的日子应是相当艰苦,可是所谓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夜不能寐,寝食不安,她冉璎是一点儿也没体会过。
现在
冉璎盯着她仅剩的两锭银子,陷入了沉思。
巫马冬亦和秋式微醒来时,日头正烈。青鸟和家仆照例入室收拾,可是眼神似乎都不太和善。
咳咳,青鸟,巫马冬亦坐在床边斟酌着开口,最近府内事务繁忙,你和桃衣累坏了吧,不如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小姐也累坏了吧,小姐这么忙里忙外,又带客人进府,我们怎么敢休息呢?
青鸟怪声怪气地说着,客人一词格外扎心。她收拾起地上凌乱的衣物,走时还狠狠地瞪了秋式微一眼。
其实她并不怪巫马冬亦,小姐做的说的,她自然服帖,但是对秋式微这个女人格外反感。
她离开之后,巫马冬亦魂不守舍,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把巫马商号都赔了进去,她一回来又窃取了桃衣的身份,把她的桃衣姐姐关在柴房整整三天,更可恶的是,见到她之后,小姐似乎也不计前嫌,对她那么温柔那么痴情!
她没有恶意的。
巫马冬亦牵着秋式微的手,尴尬地笑笑。秋式微也不知道作何回答,因为刚刚的那个眼神还真的不像没什么
青鸟气呼呼地回到了房间,桃衣正坐在床上更衣,手腕和肩膀上还带着明显的红痕。
那是水牛筋捆绑留下的。
姐姐!你怎么也不说句话啊!
说什么?
桃衣睨了她一眼,满脸平淡地继续穿衣。青鸟就要气炸了,她三步并两步窜到桃衣面前,大声地反驳:
她把你绑了扔进柴房,害得你吃的不好睡不安稳,还白白地把身份借给她用,青鸟托起桃衣的手,她竟然用浸了油的水牛筋绑你,你看看,勒得你身上满是乌青!
咳咳。
桃衣面色别扭地咳嗽起来,可青鸟不明其义,言辞更加激烈。
姐姐你怎么咳起来了,是不是染了风寒,都怪那个秋式微!要不是她绑你在柴房里怎么会这样!
咳咳!
青鸟还要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秋式微的声音
抱歉,门没关,你们都在我就进来了。
。。。
青鸟近乎要跌坐在地上,桃衣也面色凝重,生怕秋式微会大发雷霆。
桃衣,这瓶雪蛤散淤凝膏是殿下所用,很有效果。
秋式微慢慢放下一个瓷瓶,她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犹豫了一下,不过笑了一笑,客套了一句:
有青鸟照顾你,我想我不必担心,多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青鸟吞了吞口水,直到秋式微离开了一会儿,才瘫软地坐在桃衣床上,哭丧着一张包子脸。
桃衣反倒开心,调侃她的可怜模样。
真该吓死你这多嘴的小丫头。
院子里,菊花开的正好,一簇一簇拥在一起,像是卿我的恋人,如胶似漆。
巫马冬亦本来正慢条斯理地修剪枝叶,见到秋式微从西厢房出来,突然就感觉心跳加速,梗着脖子笔直地站在那儿,握着剪刀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搁。
啊,式微,怎么样,桃衣很生气吗?
秋式微看着巫马冬亦局促羞赧的模样,本来想要调戏一下她,可话突然哽在嘴边。
哪怕跳下悬崖,我也愿意。
当你跳下悬崖,要相信,下一秒,你会飞起来。
她想起她迷蒙之间的哭诉,还有巫马冬亦深情的告白。
呀呀呀,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
啊,她,她她没有生气,但是青鸟似乎不太开心。
秋式微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想要遮掩自己突如其来的羞涩。
啊,那个,因为桃衣可算是最照顾青鸟的人了。没事,你不要多想,她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没关系,我没在意。
好奇怪,怎么脸颊热热的。她可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听了个告白还小鹿乱撞。难不成最近发春吗?
式微,我,我带你转转吧!
巫马冬亦颤抖着心儿,一把拉起秋式微的手,却还是在即将目光交汇的时候,偏过了头不敢看她。
这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掌心相触,彼此的温度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