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蒙上发梢,邢湛侧眸:“不是让你待在车上吗?”
“还是托你爸的福。”她说,“新上任的那个方副警厅,昨天带东西过
石羚笑着,露出两颗兔牙:“林老师去看病了,她让我来载你,说是就当做实习。”
邢湛脚步一顿,不确定地重复一遍:“医院?”
他拨通电话:“时间差不多了,先送我去趟苏河湾。”
“我是邢教授的实习助教。”石羚想也不想报上家门,说完又心虚地望向邢湛。
“嘶……不好意思啊教授,我牙齿实在疼得厉害……”肿起的腮r0u惹得口水分泌旺盛,几句话说得含含糊糊,“放心,我叫人顶班了,有事您再联系我……”
“那进来一起喝杯姜茶吧。”福姨热络地招呼她。
后者眉间微皱,却没多言。
“我在医院。”林越不自觉声音小了半度,背后人声嘈杂。
“我可以在客厅四处看看吗?”石羚笑了下,补充道,“装修风格很bang。”
她沉沉叹息:“最近没什么胃口,你不要买这些了。”
后院有个露天茶室,细雨针线般斜织进来,淋sh茶桌一角。
石羚不由怔了怔。
“坐吧。”福姨提醒她。
他沉默片刻:“苏河湾。”
“老师,您要节哀……”邢湛垂下眼帘。
绕到东馆出口,涌动的人cha0才算彻底退去,邢湛长吁了口气,屈指抚平领带的褶皱,朝停车场去。
慕时华低头啜饮热茶,听见动静,轻声道:“来了?”
正说着,右边蓦地多出个冰杯。
余下的人见状也不好挽留,纷纷握手道别。
“当然。”福姨贴心地拉开落地窗帘,隐约能瞧见外边雾se蒙蒙的天幕,“过去这里不是这样的,都是先生和夫人亲自设计的。”
“我有录用你吗?”
玄关地板铺了张孔雀绿的真丝毯,是她前几年从伊朗带回的礼物。石羚接过福姨递来的热毛巾,有片刻走神。
苏河湾,外公去世前住的祖宅。小时候逢年过节她都会跟慕时华一起回来探亲,聂从山调任滨海后,夫妻二人重新搬了进来。
“喏,敷一敷。”石羚笑,“阻生齿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引发冠周炎。”
半路忽地又飘起细雨,掺杂几分意犹未尽的寒意,滨海三月本来少雨,两侧行人躲避不及,脚步匆匆。
“你放心我开车很稳的。”她继续说,“更何况……你今晚有应酬,又不能喝酒。”
长久以来的放养,加上连续跳级学习,导致聂宝言x格孤僻,叛逆期来得b旁人晚。那场无疾而终的初恋闹得轰轰烈烈,更是让慕nv士发了好大一通火,她们大吵一架后,母nv关系便一直不咸不淡。
大厅零散还有听众没走,几个nv学生挤眉弄眼地互相推搡。
她不禁五味杂陈。
“你忘了撑伞。”她举高伞柄。
邢湛蹙眉,抬腕看表,只好作罢。
慕时华意味深长道:“其实这些年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自己心里也不好过,你和宝言…终归是缺了点缘分。”
邢湛极短地闭了闭眼,咽下情绪:“不说这些了,刚才看到客厅有不少礼品盒?”
邢湛眼睑微撑:“你怎么知道?”
林越是院系直派下来的,小他两岁,攀关系的话也算师出同门。
雷克萨斯缓缓驶进别墅区,邢湛让她留在车里等,石羚嘴上答应,扭头就拿了把伞追出去。
找到车位,矮身坐进去,公文包被随意搁置到膝头,半晌,他松了松袖扣,和前排的石羚视线相撞,略微错愕。
讲座结束,时候已经不早。咖啡里的冰块融尽,杯壁挂着星点的褐se斑渍,邢湛杵在会堂一角与人交谈,对面偶尔一两句调笑话,他也跟着展颜。
石羚摆手,打起哈哈:“当然是林老师嘱咐的,我们去哪里?”
石羚眼眶一热,心头腾出些酸涩,福姨在聂家做工有十年久,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再见面,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邢湛还未接话,别墅大门便缓缓敞开,福姨出来迎他:“夫人念叨你一下午了。”
沿途的老旧砖缝布满青苔,受腿伤拖累她不敢放肆,尽量避开打滑的石面,走的小心,但k管还是溅到了点点泥星:“邢教授。”
“嗯。”邢湛拉了张凳子,熟门熟路坐下,“我带了红宝石的栗子蛋糕,福姨拿去冰箱了。”
受慕时华影响,同辈的几个小孩里,福姨也最偏心知书达理的邢湛,两人寒暄几句,她才注意到旁边的人:“这位是?”
他清了清嗓子,适时出声:“各位,晚点还有安排,我就先行一步了。”
他噙着笑:“您不用特意出来接我。”
这几年她忙于法院的事物,鲜少回家,如今细想,只剩下满腔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