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结果走到柜台后,却发现了已然睡着的他。
周围寂静无声,难得有零碎的yan光顺着窗棂倾洒进来,光影打在木质的架子上,斑斑驳驳。心绪像空气里的浮尘因子,浸泡在煦光的温水里,懒懒地发酵着。
再扎一下。
突然就重重扎落。
进门,里面静悄悄的,这时候也没什么生意。
不想打扰到他,你压低脚步,轻手轻脚地将包裹放好。之后又取了条毯子,慢慢踮脚走近身侧,小心翼翼地将毯子搭在他弓起的肩背上。
蕴在眼底的水珠涌起,聚在眼睑,不受你控制地就顺着前迹滑落,一滴一滴滑过脖颈,流入领子里。
麻烦倒是送走了,可接下来要怎么收场?
轻扎一下。
索恩
“哒哒”的马蹄声止住,你从车厢里探出身来,抓了几枚碎币放到车夫手中。
拭完,他掌心指尖满是水痕,只随意在自己衣料上抹了抹。
你也是最近几天才突然发觉到他的异样。
无声的尴尬笼罩在你的头顶。
索恩仍是那般平静的面庞,你此刻却感到无b的陌生。任他用右手捧住你的脸侧,拇指刮去淅沥的泪水。
今日你要上门去量制尺寸,顺便采购些小物件。一晃大半天过去,好不容易忙完,便偷个懒叫了马车回来。
片刻之后,你只听到他呵笑一声。
“不过你放心,就算我的劳动没能抵过您买我的钱,我也一定会让下一位主人给您足够的赎金,这样可以吗?”
说完,他偏头看你,眼底带着不明的笑。
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在你心头起落着。
好在,y雨天终于过去,他的伤势应该有些好转了吧。你坐在马车上如是想着。
“我先去g活。”他轻轻说道。
他是生气了吗?
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重吗?
“该要如何才能让您可怜我呢?”
每天的交流仅有寥寥数句,还都是些无关淡痒的问话,互相点个头就结束。同处一室时也常常会无话可说,气氛僵峙而怪异。你觉得十分难受,一直想要寻个时间调解。
他却骤然沉默下来。空气里静得就像是被消了音。
做完这些,你直起身子,迟迟未动。
“你为什么不跟她走?”
你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啊
自从看了伤之后,他也都是自己换药的,你和他交流甚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怎样了。
“你也会伤心?”
那样的问句就在耳边,下一刻,你的下颌却突然被抬起来。
冰凉的语气中带着疑问,在你听来,就像是对你最大的嘲讽。
你轻摆头,想摆脱他手的桎梏,他顺势放开了你。
放慢动作,你微低头去看他的脸。卷翘的睫毛长而纤密,远看没有发觉,凑近才能看出是浅浅的棕se。眼下有略微青se,不深不浅。
泪水糊了满面。
“还以为你的心是y的呢。”他边拭边说着。
“也是,一个奴隶而已。”他轻快地说着。
不知为什么,你看着他弯起来的眉眼,却感受不到丝毫揶揄的成分,反而透过那一片碧静,看到之下深深的讽刺和尖利。
神情专注在你的脸上。
“怎么,克莱尔希望我走吗?”
可是脚步,就是不听使唤诶
你本应该有许多要做的事,b如打扫一下后院,整理整理布料,或者关上店门睡个午觉,哪一个都b现在傻站在这里好。
看不见他的表情,你全身心想的只是不要让他发现你的异样。
你的目光从那清秀眼尾,滑到高挺鼻尖,又滑到微抿的
说完却没走,似在等你回应。
“不是说过了?既然她没有诚意,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随意地搭着胳膊,侧脸枕在其上,眼睛轻合,浅浅地吐息。眉目微皱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心头像被酸泼上了一角,麻麻地蚀着。
复又弯下身子,用掌心托着脑袋,屈肘立在离他脸侧不远的地方,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安详。
你扫了一圈,没发现人,于是便准备放下包裹去后院看看。
踌躇了半天,你望向索恩,涩涩开口。
“你一定要这样吗?”你低着头,强忍着鼻尖泛起的酸,弱声质问他。
“如果这样也不行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好像就是从那个事件之后,他对你的态度突然冷了下来。
然而倒霉的是,店里好几批要交付订单的截止日期也到了,你忙得晕头转向,暂时先无暇顾及这些罅隙。
你红着眼眶点头应了应,盛着水光的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他随意地挑开布帘,转身朝后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