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硕用尽了全身气力,冒出了头,大喊:“救命啊—”
突如其来的呼救声打破了这安详的午后时光,这呼救声无比熟悉,在我耳中不亚于午后惊雷,使我全身一凝!
“还真是溺水了啊!你们赶快去救他!”
正午的太阳如火般炙热,刺眼的阳光炫目至极,我跌跌撞撞骑着三轮车,行驶在乡野间泥泞的土路上。
这并非是男孩的错,但我还是对着他怒吼:“村里天天让你们不要下河游泳!最近溺亡的孩子那么多!”
二、
我不禁心生担忧,加快了骑行的速度,得赶在那帮小兔崽子下河之前,赶紧制止他们。
我强撑起身体,将那张破烂三轮车远远一甩,径直奔向了河前,发狠地抓住那个男孩子的肩膀,逼问:“我表弟呢?”
那个男孩子正是表弟最好的朋友。
“他们、他们打了……但我没有手机。”
太阳光太过于扎眼,我不由地眯起了眼,无法直视前方,但好在这条烂泥小道无比荒凉,平时没有什么车马会路过此地。它的尽头通往一条小河,时常有一些后生仔跑去游泳,远远我就听到后生仔的嬉闹声自河边传来,我不由地心头一凝……
表弟胡天硕和我们一家居住在同一屋檐下,他身世颇为凄凉,父母都双双进城打工,即使逢年过节也联系不到,我的父亲心软,便将他接到了我的家里,虽然母亲有些不满,但好歹就是添了一双筷子……
正午时分的河水比我想象中还要冰冷刺骨,焦虑使我近乎无法呼吸,当我终于游到那里时,眼前景象令我心碎。表弟早已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潭水中,只剩下一片涟漪在水面上荡漾,仿佛在揭示着不详的预兆。
我回忆着曾学过的急救常识,拼命拍打着表弟的背部,如果能将进入肺部的水拍出来—
大学毕业后,就读民政专业的我被分配到了老家殡仪馆工作,担任化妆师。老家不过是一个人口不多,经济也不发达的落后小村庄,留在此地没有发展前途,虽然这份工作收入不高,但我也乐得清闲,还可陪伴在家里人身边。
像是泣血的天鹅,在大吼出最后一声后,少年就沉入了水下,湖面上只留下一连串不甘的泡泡。李家庄的河流并非看似那般清澈,河底深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随着视野中最后的一丝光芒消逝,少年孤身一人被抛在了水下世界……
该不会表弟也去了吧?
男孩经了我这一吼,哆哆嗦嗦,“他说天气太热了,要下河跑跑……”
“救命啊—”
“完蛋,我不会游泳啊!”
我头皮一下子发麻,只能潜入水中,在浑浊的水底,我看到了表弟精瘦的身体,宛如一片海草般在河中漂浮,他早已失去了意识,我一把抓住了那瘫软的身体,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拉到了水面上。
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漆黑的睫毛安稳地闭合着,眉心凝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被水泡得略有些肿胀的嘴唇微微撅起,这幅安详的神情看似在沉睡,但紧皱的眉心还是暴露了挣扎的痛苦。他被水濡湿的卷毛乱蓬蓬,在正午下烈日下泛着好看的光晕,本健康茁壮的小麦色皮肤经了冷水的浸泡,呈现出了病态的苍白,但仍然如往常一样俊朗。
“你们打电话了吗?”
表弟皱巴巴的短裤已然被水浸湿,裤裆里的阴茎形态尽显,散发着正值青春期男孩特有的骚味。
”
明明是酷暑盛夏,我却如坠冰窟,两眼一黑,险先晕倒在地。
我咄咄逼人地问:“不是让你们不能下河游泳吗!?”
小男孩求助地看向了我,“天气太热了啊……”
我低着头胡思乱想,透过树叶的缝隙,只见密林深处的潭水波光粼粼,灿烂的阳光在树叶上投射着影影绰绰的光斑,一派宁静的盛夏光景。
糟了!已经没气了!
我将失去意识的表弟拖拽到了岸上,将他放倒在被太阳烘烤得热烘烘的水泥地上,表弟胆小怕事的朋友大多一哄而散,仅留下一个矮小的男孩,他低垂着双目,一脸担忧地看着表弟。
一个站立在岸边的小男孩喃喃自语,“他沉下去了……”
我探了探表弟的鼻息—
对了!人工呼吸!
最近溺亡的孩子太多了,乃至于殡仪馆都爆满,村头的大喇嘛整天循环播放:青少年不要下河游泳!
“他独自一人跑到河里深处了!”
该死,怕什么来什么!我暗骂一声,顺着呼救声望去,几个青少年呆楞在浅水中,他们远远眺望着深处的潭水,那潭水宛如漩涡,涟漪激烈地溅起,像是某物在水下剧烈挣扎,一连串泡沫浮了上来。
我不顾三七二十一,立马跳下了河,拼命向着深处游去。河水的阻力巨大,濡湿了我全身的衣物,吸满水的衣服无比沉重,我游得甚为缓慢。
我抱住了表弟冰凉的身体,掰开他的小嘴,不管三七
这是我表弟胡天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