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厉天邪脸色铁青,把一双拳头攥得砰啪作响,连夏飘萍和秋愁雨都以为他要上前硬抢了,但半晌後,却见厉天邪脸上的怒色忽然平伏下来,眼神也由凶狠变成深沉。
想不到他真的肯这样低声下气,子阳云傲反而吓了一跳,好半晌後,才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皱着眉头。
「我的确是威胁你,你要不要也把我毒死了,好让你抢走这本广陵散?」
不厌其烦地一再求证之後,子阳云傲勾起唇角,对着厉天邪露出一抹笑容。
厉天邪怒喝一声,把旁人都吓得退後几步,唯子阳云傲不怕,盯着他一双狠厉的眼睛,挑衅地勾一勾唇。
「子阳云傲!」
子阳云傲摇摇头,高声说:「琴谱再珍贵,和人命相比,也只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什麽可惜的。」
说不定就是在偷广陵散时惹祸了……而且,一定是很严重,他无法独力解决的事。
子阳云傲暗暗松一口气,斜眼向他睨去。「等什麽?」
「太远了,我分不出真假。」厉天邪说着,再踏出一步。旁边的夏飘萍与秋愁雨亦步亦趋,准备听他的暗号,随时出手抢夺。
?是怎样得手?」边问,边迈步踏前。
厉天邪自问一再忍让,子阳云傲却不知好歹地步步进迫,他贵为一教之主,乾刚独断,脾气其实极大,当下脸色变了一变,差点就要拂袖而去。
「但是,值得吗?」子阳云傲冷笑,他总不相信厉天邪不让步。「为了一个小女子的性命而令天魔教镇教四宝从此缺一,也在你的教主生涯中留下污点。值得吗?你肯吗?」
「你、威、胁、我?」一字一字从厉天邪口中吐出,眼神凶狠如兽地盯着子阳云傲。被他用彷佛要噬人的眼神看着,子阳云傲心头一颤,也发起狠来。
「我威胁你又如何?」
看不过眼他自以为是的样子,子阳云傲不是味儿地歪一歪嘴角。
眼珠溜溜地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子阳云傲问:「不会反悔?」
目眩於子阳云傲灿烂的笑脸之中,厉天邪上前拉开车门,看清楚车厢里坐着的人影时,全身倏然一僵。
但他知道自己昨天才与子阳云傲大吵一顿,子阳云傲若非遇到什麽麻烦,绝不会到这里来找他。
「去吧!」厉天邪摆摆手,秋愁雨便即领命而去。瞧着他长长的左袖拖拉过空中留下的棕色掠影,子阳云傲心中的牵挂亦去了大半。
「广陵散拿来。」,厉天邪上前,手一伸,就要拿走他手上的广陵散。
冷冷一笑,他对云儌说:「已经什麽都依你了,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不会!」
知道他只消内力一吐,广陵散便会灰飞烟灭,厉天邪不得开口叫止。
「分不出真假?好!那就当它是假的,把它毁了便是!」子阳云傲指头一紧,把广陵散抓得更紧,作状要以内力把它震碎。
「真的不会?」
「广陵散里面记载的都是已经失传千年的曲调,你之前不是对我说想要它吗?又怎舍得就这样把它毁掉呢?」厉天邪言谈之间,竟似是为他而惋惜。
「你刚才说什麽?……你再说一次,说是你求我进去的。」
「绝对不会!」
「你别过来。」子阳云傲还是不肯让他走近,遥遥指着秋愁雨。「秋愁雨,你把药送到白马寺救楚楚。」
「天邪,你对我真好,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他虽整夜未眠,倦於逃亡,但这一笑起来还是带着一种令人倾倒的独特魅力。
「别走过来!」子阳云傲怎敢让他走近,立刻放声喝止。「就站在那儿,和我保持距离。」
他早知道马车里并不只有子阳云傲一个,却怎麽也想不到另一个人竟然是「他」。
思索片刻,厉天邪眼中精光一闪,竟真的开口说:「傲,我求你进庄去,让我招待你,这样可以吗?」
旁边的天魔教教众都尴尬地别过头去,装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厉天邪也没有逼他立刻把广陵散交出。他有自信──只要是属於他的怎样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愁雨,解药。」沉厚的声音响起,秋愁雨立刻把解药奉上。
厉天邪按捺着脾气,柔声说:「是!是我求你进去的。」
这一着半真半假,一半固然是威吓,更一半却是他实在再无他法了。
「傲,你实在很会扭曲我的话意。」
「等等!」
「傲,广陵散中记载的天魔心法在我六岁之前,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它对我而言其实没有多大价值。」
「除非你求我进去。」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此次前来是要倚靠厉天邪的庇佑,但看见他的样子实在心中有气,忍不住便要与他为难。
「不行!」子阳云傲怎肯就此把广陵散还他,手一收,便把广陵散收入怀中。「你不是说过你的东西也是属於我的吗?那先由我保存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