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市郊,霍斯家族名下卡罗拉庄园。
绿林市城郊的卡罗拉庄园以卡罗拉玫瑰闻名在外,每到花期,满园的鲜红玫瑰盛放,如同天际染血红霞,被霍斯公爵一眼看中,强行买下送给当时还年少的乌利亚·霍斯。
卡罗拉庄园曾经属于一位热爱玫瑰的画家,他醉心于园中美景,每日每夜就对着花园作画,一生中大半作品所描绘的都是这座玫瑰园。画家不愿意出卖挚爱的花园,却又无法抵抗霍斯公爵的强权,于是一怒之下在大宅里纵火自焚。
火灾被及时发现扑救,大宅没有损伤,然而那位画家却没有这么幸运,在霍斯公爵的授意之下,没有人敢去抢救浑身是火的画家,只能心惊胆战着看他被活活烧死。据当时在场的仆人所说,当时画家在火中的惨叫听起来就像是在狂笑,直到现在,那渗人的狂笑声也经常在深夜的大宅里回荡。
无论如何,在画家最后的绝望抵抗之后,这座庄园还是被霍斯公爵纳入掌中,转手送给他的弟弟乌利亚·霍斯。然而庄园的新主人似乎对这份礼物毫无兴趣,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乌利亚才第一次踏足这座他名下的庄园。
和乌利亚一起到来的还有他的亲卫,这些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上还残留着血腥杀气的士兵姿态强硬,无情拒绝了所有为了花园或者为了花园主人而来的访客,给这座装饰古典浮华的庄园笼罩上堡垒般冷峻的肃杀Yin影。
乌利亚独自靠在主卧室的沙发上,单手提着一瓶杜松冰酒,倒进酒杯里,正在自酌自饮。
杜松冰酒并不算好酒,性烈而直白,一口喝下去又冰又辣,缺少贵族富人喜欢的悠长韵味,口感更和美味扯不上什么关系,但却因为够烈而且便宜,而深受北境贫民和底层士兵的欢迎。
这样的酒,和这间华丽的卧室,和身份高贵的霍斯少爷,似乎极不相配。
但乌利亚显然并不在意这一点,他手上的酒瓶已经空了大半,快要见底,他微微挑眉,晃了晃酒瓶,就要全部倒进酒杯里一饮而尽。
拉斐尔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这一幕。
伸手用文件盖住杯口,拉斐尔没好气道:“你又喝酒,将军阁下是想明天登上报纸‘暴君死于酒Jing中毒’的头条吗?”
“”乌利亚盯着他看了几秒,试图从旁边挪开酒杯,文件却紧跟着不为所动,他犹自冷静道:“最后一杯。”
“最后一滴也不可能。”
“拉斐尔,我和你签的合同是秘书,不是保姆。”乌利亚皱起眉,低哑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在抱怨。
“对,所以这是义务劳动,不收你加班费。”拉斐尔毫不客气地直接从乌利亚手中抽走酒杯,丢进了垃圾桶:“谁给的你酒?安缇还是麻雀?”
“”短暂的一秒沉默之后,乌利亚从空酒瓶上移开视线,转开话题:“事情查的怎么样?”
“不说话就是拉妮拉奈那两个小丫头了。”拉斐尔温和一笑,门外传来两声压低的惊呼和慌乱远离的脚步声,他收回视线,推了下眼镜,说起正事:“你问哪件?白天跑来跟你表白的那个叫夏林的小家伙?”
“他纸面上的资料没有问题,身世清白,九年前风鸣镇鬼chao的幸存者,被孤儿院收养后考进绿林学院,魔力偏向冰系,在校成绩优异,多名老师愿意举荐他进入巡游司或者南境军队,然而他似乎铁了心要跟你。”
“当然,”拉斐尔像是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情,忍俊不禁道,“他崇拜你也是真的,听说他房间里四面墙贴的都是你的海报,”他揶揄道:“你真的不再考虑看看,收回来当个近卫什么的,至少卖相不错,夏天还能用来冰镇饮料。”
“再查查他,”乌利亚忽略掉拉斐尔没个正经的玩笑话,他看向挂满了油画的隐蔽内室,继续问道:“庄园的事情呢?”
“查出来了,是庄园之前的那个主人,画家因格斯·齐诺纳。”拉斐尔敛容正色,不再说笑,毕竟入驻庄园前的例行搜查,却从隐蔽的地牢搜出来上百具被残害的幼童尸体这种事情,即使是他也不能不严肃对待:“庄园里的管家仆人都还是齐诺纳时期留下的老人,这似乎是您兄长霍斯公爵的授意,他要求直到你亲自过来接收庄园为止,这里都要保持原样不动。”
他侧身顺着乌利亚的视线看过去,和地牢同时被发现的还有这间挂满油画的密室,“那里也是一样。”
“管家稍微问了一下就全部招供了——或者说他就是在等着您让人来问——齐诺纳十七年前去过一趟北境,回来之后开始迷恋黑发红眼的男童,地下室里那些孩子一部分是从黑市买回来的孤儿,但大部分是从霍斯公爵那里送来的。”
拉斐尔看向那些油画,每一副画面都是大片的红色、黑色以及白色,画技不得不说相当出众,色彩和构图显然都灌注着画师的心血,然而真正骇人却是画面的内容——每一幅都是黑暗的背景下,黑发红眼五官Jing美的男孩被残酷虐待杀害,白皙肢体上染满鲜红,被扭曲肢解成诡异的形态,而这个在画中一次次被杀害的男孩,五官肖似乌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