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年轻的雌性困惑地拨弄自己脑后的碎发,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缺乏正常的人际交流能力。
九夜初步判断道。
虽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星盗的文化素质普遍不高。平日里的交流也是以粗话作底武力作点缀,叫他们写个活动策划或者事后报告,跟把人扔进黑洞里没什么区别,生不如死。和一群连基础教育都没上完的伙伴四处浪,九夜能维持住符合元帅之子身份的谈吐,还多亏了幼时基础打的好。
用语言来威胁、震慑、谈判之类他倒是很擅长,但想要像个寻常贵公子一样,以言辞为刀,破开隔阂与生疏使对方为自己所用,还是免了吧。能和这些有着截然不同思维方式的同龄人正常交流,九夜就心满意足了。
回忆起为数不多的见到陌生人的记忆,九夜冷静地说:“按照惯例,现在该互换姓名了。”
“噢?哦哦,”对方一脸恍然,“我叫霍普莱斯。”
九夜等了一会儿。
见到霍普莱斯一副话说完了的表情,他皱眉:“霍普莱斯是姓?”
“不是啊。”
听见回答,九夜眼中疑惑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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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介绍只说名字不告知姓氏,完全不合常理。
他自己是因为是个雄性,按照雄性保护法的基本原则,不能作为孩子属于某个家庭,也不能属于某个家族,才没有姓。
难道这奇葩出身于显赫的大家族,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来历?
不可能。
哪个家族会把这样不羁的子弟放出来。就算是最低调的摩尔家也有为数不少的仇敌。无论对两者的重视程度有何不同,家族名声和子弟本人的安危都显然不是微不足道的因素。
九夜一边思考一边观察霍普莱斯的神情。后者十分坦然,仿佛他本来就没有姓氏,正巴巴地盯着他,像只大型犬坐在地上摇尾巴,等着他告诉他姓名。
安列克人的祖先不是犬类吧?
九夜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想摸狗头的手,干巴巴地说:
“我是九夜。”
霍普莱斯好奇地问:“你是移民吗?好少见的名字。”
“不。”九夜说。
“它有什么意义吗?是哪个英雄的缩写?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故事?”
“不。”九夜耐心地解释道:“完全不。起名的时候比较仓促,来不及考虑什么含义,看到什么就哪来用了。”
“你的长辈当时看到了什么?”霍普莱斯兴致勃勃。
九夜挑眉看他,缓缓道:
“原来你说的意义是指来自长辈的祝福或期待。”嘲讽在冷淡的面容上一闪而逝,“九夜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我没有什么长辈。”
“抱抱歉。”霍普莱斯尴尬地说。
“你不需要道歉。事实上,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大部分时候。
比起绝大多数有长辈教养的、你所认为的幸运儿,我更加自由。没有人会指示我应该做什么,也没有人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意志践行在我的身上。我不需要承担别人的责任,不需要背着别人的期待而活。”
“我只属于我自己。”
说着狂妄叛逆的话,九夜却语调平淡,甚至带有几分温和。他的眼睛深处,像是星空一样,静谧而潜藏辽阔浩大力量。霍普莱斯一时间有些走神。
“哦。”
他说。
沉默。
窒息一般的沉默。
两个不擅长交流的人凑到一起能有什么场面?
九夜习惯性地维持着冰冷而难以亲近的神色,看上去并未因古怪的氛围而感到尴尬。霍普莱斯恰好相反。心思纯良的雌性压根没想过遮掩,将局促和难为情明晃晃地摊开在脸上。
“你不走?”九夜只好问。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话了。
霍普莱斯错以为他对自己的存在感到厌烦,吞吞吐吐地说:“嗯。凭我的能力,只能到那里了。大概没办法抵达终点。”
“有多远?”九夜突然问。
“不清楚,按我的脚程,大概一个钟。”
“不计算各种障碍的、单纯地步行的一个钟?”
霍普莱斯闻言笑着解释:“虽然不算厉害,但我还不至于那么羸弱吧。我是按平均跑步速度算的。”
九夜脸部肌rou有微微的抽动。
他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就勉强达到一般都雌性的程度。调动幼时学习到的全部相关知识,比如对危险植株的辨别与躲避之类,也顶多能在这诡秘花园里探索一两个钟,还不是单纯的路程除以速度,是算上了应对障碍的时间。
而这个口口声声表示自己很平庸的雌性他认真的?
霍普莱斯不知道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接着将被打断的话语说完:“我是想,反正要找个地方待着等结果,不如不如和你一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