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太正常。”
?他走到镜子前,用恶狠狠又透着迷离的眼神盯着镜中人——他自己。
?“确切来说我是有点病。”
?从洗手台的抽屉中轻车熟路拿出卸妆巾,青年缓慢而富有仪式感地擦拭掉嘴上色泽艳丽的口红。
?他不喜欢口红,但他喜欢。
?去掉主语的话,喜欢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他是个。
?嗯,而且是个喜欢装诱jian的。
?他有着一副好皮相,身材高挑,并不像大多数那样富有侵略性且身材壮硕。
?不过,你爸爸终究还是你爸爸。
?在那层人模狗样的衣装的包裹下,终究还是,就算他喜欢装成看起来硬气一些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诱骗。
?他穿着中极其流行的品牌服饰,略略借助化妆把面容微调地更加柔和,用特殊药物遮盖住自己那凶残的信息素气味,喷上的信息素——
?他不是很喜欢这样里气的,只是,不得不承认,借着无害的外皮把自以为是猎手的猎物一步步拐到手的感觉,令他无比兴奋,以至于宛如瘾君子一般乐此不疲。
?“狼看中了一匹羊,然后把它叼到窝里”他卸掉了用来遮盖棱角的淡妆,眼中闪烁着略微病态的光,“只可惜,它没发现,实际上它叼回去了一个喜欢吃狼的怪物”
?这是个不错的寓言故事。
?他把卸妆巾随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后退一步看着镜子里刚刚吃饱喝足,一脸惬意的“食狼怪”,不由得在暖光灯下咧嘴笑了起来。
?银闪闪的镜面上笑容荡漾扩散,却又在某个临界点冷不丁地戛然而止——大概是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青年的面部极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然后便收敛了所有不正常的表情,关上灯结束了又一个千篇一律的二十四小时。
?夜已深,昼将至,生活还得继续,就算他是个喜欢的同性恋,就算他心理健康再有问题,在白天,他也必须是一名理智冷静、救死扶伤的医生。
【楔子完】?
⊙1
?太阳早早就消失在城市人的视野中,爬到了高高低低的楼房尽头。天空渐渐晦暗,夜风自水泥森林席卷而出,标志着浮华忙碌的一天的结束。
?但是,在一些地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提亚尔在酒吧后巷醒酒。他酒量并不是很好,只是几杯五颜六色的调制酒下肚就已然脑子发木。
?——说实话,他不太常来酒吧这类娱乐场所,只不过,很多时候人在江湖飘是身不由己的。
?今天也是毫无收获的一天,他还是没能找到那个装上的变态。
?如你们所见,他是个侦探——这年头侦探并不是什么新奇职业,只不过大部分侦探都是猥猥琐琐干一些不那么令人喜欢的活儿的。
?破案抓犯罪分子那是警方的职务,肯定归不到他们头上。
?那种可以介入刑事案件的侦探大概是只存在于十九二十世纪的lun敦街头的。
?至于现在的——哦,我的老伙计,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你是不会喜欢这职业的。毕竟,谁也不乐意帮怨妇调查她家死鬼有没有在外面包,或者帮中年生活不幸的发福老寻找伴侣出轨的证据
?所以说自古以来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就是死对头:现实往往是不怎么浪漫的,而罗曼蒂克的往往不现实。
?可是,我们就是生活在这万恶而又Cao蛋的现实。
?提亚尔呼吸了一口城市不甚新鲜的空气,憋了许久才徐徐吐出。
?远处一对狗直接在巷子里搞了起来,打啵儿声夹杂着信息素的味道顺着逼仄的后巷院墙一路狂奔而来——这时候保持一颗浪漫的心看起来就是个笑话。
?灯光下的青年侦探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想到前几天那个被“装大佬”侵犯的年轻跑到他的事务所委托他惩恶扬善,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无奈。
?——那傻子该不会以为推开门进去里面坐的是福尔摩斯或者明智小五郎吧——?
?青灰色的烟雾在孤独的路灯下漂浮,腾空,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为大气污染做了几分贡献。提亚尔棱角锋利的脸上挂着他这个年龄的人常有的忧愁。
——而他背后的酒吧里,加德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挤过灯光摇曳的舞池,他坐到了相对安静的吧台前,用shi漉漉而又无害的声音问酒保要了杯长岛冰茶。
?今天他用的是栀子花味的信息素,做过软化的黑发柔顺地贴在额前,白衬衫在暧昧的灯光下像是一片净土——很可惜的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片净土其实是蜘蛛的蛛网。
?调酒师端上酒来,连看都不看多看他一眼,显然对这种样子的人见怪不怪。
?酒吧是猎艳的地方,更是麻痹大脑的地方,人们习惯于聚集在此释放最原始的本性。在这样的地方你可以窥到都市生活最奢靡的一角,也能欣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