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满身,他慌不择路地选择跑去杨夜的家里,好像只要他到了,杨夜就会出现在家里,无论是外卖还是煮软的混汤面,他都在等着他,一如往昔的三十年。
他跑起了风,风成了阻力,他哆哆嗦嗦地迎风流泪,又不敢哭出声来,生怕一出声,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没有了叶子的谢见安,和冬天的枯树有什么区别?
跑了几步,忽然想起杨夜的号码还被自己关在黑名单里,恍恍惚惚又举起了手机,才发现钟翛的电话还没有挂断,对方还在那边锲而不舍地“喂、喂”呼唤着他。
他定了定神,用力咽下哭腔,哑声问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找他了吗?”
电话线的另一端出现了两秒沉默的空白,才说道:“……是我。”
谢见安困兽一般呜咽一声,钟翛也在等着谢见安的责骂,却不想对方没有了声音。
半晌,谢见安道:“你在哪里?”
“杨夜家。”
“我去找你,你呆在那里别动。”
说完挂下电话,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他很想骂钟翛一句混蛋,但他没有资格,他比钟翛更混蛋。
电话的另一端,钟翛绝望地撇开手机,又急忙捡回来。几乎不抱希望的,又拨通了莫臻的号码——论靠谱,莫臻完胜苏越,虽然苏越在名义上与杨夜更亲近。
于是,在下午时分,三路人马在杨夜家顺利会师。
莫臻和苏越一起来的,神色郑重,苏越也不再跳脱张扬。他们把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杨夜寄养在他们家的普洱也带了来。钟翛看见肥成一只球,终于长成了大猫模样的黑团子,接过来抱在怀里,潸然几重。
普洱已经长大了,好吃好喝好睡,养得一身好膘,又是个女孩子,不喜被人动手动脚,谁的面子都不好使。她被钟翛勒得难受,警告了两声不奏效,抬起爪子脾气暴躁地当面揍了钟翛两拳,又蹬了一脚,一溜烟儿,熟门熟路地跑去了杨夜的卧室,跳上床呼呼大睡。
钟翛捂着脸,那两拳打得毫不留情,他自认咎由自取,所以并无抱怨,甚至他被打醒了,说道:“我去请叶叔叔帮忙!”
谢见安一愣,要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
苏越完全插不上话,他这个在法律意义上唯一和杨夜沾亲带故的人,在此刻毫无存在感,切切实实成了局外人。
他有些低落,下一刻则被莫臻握住了手。他抬头看过去,莫臻只握住了他的手,并没有看他:“我这边也可以帮忙。”
钟翛道:“杨夜的护照钱包全部在家没有带走,出了医院,他住不进旅馆,只能住在朋友家里,叶叔叔人脉广,更何况杨夜……是现阶段唯一能救叶新的,为了叶新,叶叔叔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话音刚落,钟秋便道:“不许!”
意料之外。
钟翛不可思议道:“为什么?叶叔叔——”
“就因为他是叶清!”钟秋面色不佳,“杨夜——小叶子——和叶清关系匪浅,上次叶清生日,叶清对他如何我们有目共睹,杨夜出事了,导火索还是你——”双手捏紧了钟翛的肩头,恨声道,“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钟翛怔怔地看着他素来排斥的父亲。
他们父子关系并不融洽,钟秋长年在国外,他没有在他的成绩单上签过一次名字,没有参加过一次家长会,没有来看过一次他在学校活动中的演出,更别提像其他家长那样拿相机录下留作纪念,甚至,甚至他没有为他庆祝过一次生日,只有成堆成堆的、一看就是秘书挑选出来的玩具作为礼物,就连贺词也不过是随礼品而来的店家赠送卡片,毫无诚意。
一度他以为,自己是可有可无的。
而这一刻,虽然钟秋的口气更像是责骂,但真真切切的,钟翛感受到了身为儿子,接收到了父亲的关心。
心底有什么在膨胀,似乎是勇气,似乎是信心,钟翛还没有完全领会到,便毅然反捏住父亲的双手,一口气未经大脑脱口而出:“爸,他是杨夜,是我的爱人,是我们孩子的爸爸,我们在美国结过婚的,我还欠他一个结婚仪式,他不是普通的谁谁谁,他是我的责任!”
随着这一番话吐出的还有连日来的郁结沉闷,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做出了决定,堵在心口的巨大石块终于滚下了山,全身都轻松了起来。
钟秋道:“这次你确定是最终答案了?”
钟翛渐渐平静下来,双目炯然,语气却轻轻地陈述道:“我爱他,我要找到他。”
钟秋微微吐出口气,抽回了双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一时静谧无声。
片刻后,谢见安面色复杂地对钟翛道:“我讨厌你。”
钟翛耸耸肩:“我向来惹人厌。”
“但是如果你能找到叶子,我可以尝试一下,不那么讨厌你。”
钟翛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垂头看向手机,迅速翻出了叶清的号码。
就在他按下拨通键的